沈天娇自在清闲的日子没过两天,麻烦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门来了。
皇上去了皇家猎场围猎,皇后娘娘又因身体抱恙闭宫静养。
这一时之间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了主心骨,全都乱了套。
一家若是没有主事的人尚且不行,更何况是一国呢?于是王丞相便在这个时候找来了。
“主子,丞相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多时了,您见还是不见?”春潮看着正在破译残局的沈天娇,用几乎微不可听的声音说道。
沈天娇皱了皱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来她的清净日子是要结束了,她将手里的棋子扔回到棋奁中,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让丞相大人等久了不好。”
远远的沈天娇就看到了正危静坐等着她的云离国的丞相王云知,她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心里在盘算着到底能不能把这个把控着朝中权势的人收入麾下为已所用。
在沈天娇的印象里,王云知这个人捉摸不透,说他是权臣吧,他又不喜结党营私,说他是清流吧,他又擅弄权势喜欢拉拢人心。
前世沈天娇死后,没有多久这位王大人便辞官隐退了,从此便没了踪迹。
这样的人着实让人猜不透心思,猜不透心思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沈天娇缓步走了过来,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王云知立马起身恭敬的伏地叩拜。
“皇后娘娘万安。”
“王丞相平身吧。”沈天娇走到自已的位子上坐好,示意春潮道:“去,给王丞相煮杯云翠冰魄来。”
“臣,谢皇后娘娘赏赐。”
这云翠冰魄生长在海拔极高极寒之地,是不可多得极品,因产量极少被奉为贡品,整个皇宫里除了沈天娇这里别处都没有,就是连李睿那里都没的,是独属于沈天娇一人的尊荣。
而这王云知,平日里没别的喜好,就喜欢品茶,收集各种茶叶。
“不知丞相今日来中宫所为何事?”沈天娇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直接点破王云知的来意。
“皇后娘娘,老臣今日来是请您能以大局为重,出来主持朝中大局的。”王云知俯伏在地,向沈天娇行着大礼。
“以大局为重,主持朝中大局?哼!”沈天娇冷笑了一声,盯着俯伏在地的王云知说道:“王丞相不会告诉本宫,你不知道李睿他要毒死本宫,可惜未能如愿吧?”
沈天娇已经懒得跟王云知废话了,直接就奔着主题去了。
“皇后娘娘?”王云知抬起头惊愕的看向沈天娇,那么隐晦的事情就这么被沈天娇明晃晃的说了出来,这让王云知这个久立朝堂见多识广的老狐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怎么,丞相今日来难道不是李睿的意思吗?”沈天娇低头摆弄着自已的指甲,语气冷淡又平静的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李睿既然都已经容不下本宫,要对本宫和沈家下手了,那王丞相你说本宫还会不计前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替他李睿还有他李家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我沈天娇不是个傻子,不会拿自已的命和沈氏一族的命去为别人作嫁衣裳的。”
“有劳丞相今日走这一遭,本宫的身子还未恢复要去歇着了,就不留王丞相在这里吃茶了。”
“哦,对了,还烦请王丞相去回禀你家皇上,就说本宫担不起如此大任,请他另请高明吧。”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王云知,这才回味起刚才沈天娇说的话,不称皇上也不叫陛下,而是直呼皇上的名讳,看来皇后娘娘这次是铁了心要与皇上撇清关系了。
“娘娘,请留步。”王云知迅速起身,拦住了要离开的沈天娇。
“老臣还有些话要与娘娘说,娘娘可否给老臣一个恩典,将老臣的话听完。”
沈天娇停下了脚步,盯着王云知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王丞相有话但说无妨,本宫洗耳恭听。”
“老臣谢娘娘恩典。”得到了沈天娇的允许,王云知依旧跪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皇上的行径的确为君子所不齿,但是娘娘这云离国的百姓何辜啊。”
“朝中现在局势如何,娘娘比谁都清楚,外有北狄,西戎,南诏蠢蠢欲动,内有藩王诸侯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挑起内乱自立为王。”
“镇北侯府满门忠烈,自云离国建国百余年来,恪尽职守从未有过懈怠,保这一国疆土百姓平安。”
“娘娘您是镇北侯府的女儿,骨子里生来就有天然的责任和使命感,您愿意看着您的先祖和父兄拼了性命守护的江山,因外忧内患而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无人护佑,沦为奴隶被人随意待之吗?”
“娘娘今日既然在老臣面前能如此坦然,那老臣也愿肝胆相照,跟您说一句心里话,在老臣的心里一直认为,您比皇上更有治国之才,更适合做决策者。”
沈天娇心里一惊,神色隐晦不明的看着王云知,他在这个时候跟自已说这种话,到底是何用意?
“丞相这话言过其实了,本宫只是身居后宫之人,能守好这后宫尽好自已的本分,就已是不易了,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前朝呢?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本宫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众矢之的祸乱朝纲。”
“娘娘太过谦虚了,百姓不知,但是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心中清明的,心里都清楚自皇上登基以来,推行出来的各种利国利民的仁政不似皇上所为,这背后都是皇后娘娘的推动和手笔。”
“云离国有皇后娘娘,是云离国百姓之大幸,为了云离国的百姓不至因战乱流离失所,老臣跪请皇后娘娘为云离国的百姓谋一条活路来。”
王云知屈身向沈天娇重重的拜了三拜,便俯伏在地不肯起来。
沈天娇看着俯伏在地的王云知,因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