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空气中绽放了一朵无形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别忘了,我可是姓,不姓夜哦!”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却也藏着几分戏谑。“
顾依云,这个名字虽然有点绕口,但毕竟是我那位偏爱风雅的父亲赐予的。‘依云顾影怜孤芳,独倚寒窗泪两行,相思遥寄千里月,夜深人静情更长。’听听,是不是觉得诗意盎然?”
‘‘依云顾影怜孤芳’!这句诗在沈晃的耳边回响,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愣愣地注视着顾依云,那双眼中映照着她的影子,也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记忆。这句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一句诗,更是一段成长的烙印。
怎能不深刻呢?记得那时年幼,书房里弥漫着墨香,他因未能完整背出这句诗,而遭到了戒尺的严厉惩罚。
那疼痛,那羞愧,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而如今,这句诗从顾依云的口中轻轻吐出,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让沈晃的心境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往事如缕缕轻烟,缠绕在心头,却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晃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温文尔雅地说道:“令尊大人,想必是一位性情高雅、品质纯洁的士人。”
顾依云原本在沈晃那毫不避讳的注视下,双颊早已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像是晚霞映照在湖面上。然而,听到沈晃对她父亲的这般评价,她不由得冷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和不屑:“他?性情高雅?哼,真是笑话!”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透露出对父亲的不满。
她手中的文明棍猛地一顿,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都通过这一杵发泄出来。顾依云正准备开口,将父亲那些令人不齿的品行一一数落,却在话到嘴边时,面色突然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影微微靠向了沈晃所坐的轮椅。
那一瞬间,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在幽静乡间小道上轻盈漫步的女孩子,突然间,一条令人反感的赖皮蛇从草丛中猛地窜出,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尽管知道那玩意儿并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和厌恶感,却如同那蛇的滑腻触感,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阵寒意和排斥。
沈晃的目光缓缓移向左侧,就看到从紧邻自家宅邸的那座宏伟建筑的正门中,一行人影逐渐显现,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显得既从容又不失礼节。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打扮入时的青年,他身穿一整套西式皮质小猎装,从皮衣到皮裤,再到脚上的高帮皮靴,每一寸皮革都经过了精心擦拭和打磨,反射出油亮的光泽。在朝阳的照射下,他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如同一位“惊艳”的舞台明星。
这位男子的身高约莫五尺五寸,换算成现代的度量,大概在一米八以上,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虽然略显单薄,但五官的搭配却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清秀英俊的初步印象。
然而,这份英俊却被他那双眼下异常浓重、宛如用墨笔重重勾勒的黑眼圈所破坏,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疲惫和颓废。
紧跟在这位青年身后的是八名身穿统一黑色劲装的大汉,他们的腰间鼓囊囊的,显然是藏着锋利的武器。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大串用鲜艳红纸精心包裹的礼盒,随着他们的步伐,礼盒轻轻摇晃,显得颇为沉重。
他们穿过马路,目标明确地直奔沈晃所居住的“李宅”正对面的“宅”大门而去,似乎是有意要在宅主人面前展示一番。
那皮衣男子走起路来,双手像是没有重量的摆饰,前后随意晃动,腰胯也随着步伐左右轻轻摇曳,给人一种懒散而又自信的感觉。他那细细的脖颈,仿佛承受不住头的重量,让他的脑袋也不自觉地左右摆动。
他时不时会用力甩一下头,似乎想要将残留的睡意甩掉,目光则从沈晃等人身上扫过,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突然,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瞬间僵硬,所有的随意晃动瞬间定格,他猛地转过头来,那双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目光如钉,直勾勾地锁定在了顾依云的身上。
“呵,呵呵,呵呵呵!”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尽管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却像是一只发情的公鸭,尖锐而急切。他双手依旧不安分地晃荡着,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着朝顾依云这边赶来:“家妹子,真是有缘哪!怎么我一出门,就遇到了你!”
顾依云的面色在青红之间快速变换,手中的文明棍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狠狠地戳了地面十七八次,每一次都像是敲打在人心上,透露出她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男子的话语透露出他正处于青春的变声期,或许是长期烟酒无度的结果,他的嗓音沙哑而粗糙,就像是用砂纸磨过的金属,听起来格外刺耳。
更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他脸上那夸张至极的笑容,那种笑容充满了油腻和虚伪,仿佛是青楼中老鸨的招牌表情,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退避三舍。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轻薄和自信,让人对他的品行有了初步却深刻的认识。
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若是流露出那种‘嫖客’特有的轻薄笑容,虽然令人不齿,但毕竟在预料之中;然而,当一个男人的笑容能够放荡到与那些风月场所的老鸨相媲美,这种情形却是极其罕见,堪称世间少有的奇葩。
男子还未走近,便急不可耐地伸出了双手,那股子殷勤劲仿佛要将他的热情直接传递给顾依云:“家妹子,我知道你是个有文化追求的人,那个新……新……新潮的文化,哈哈,握手礼,我们这就来个新式的握手礼!”
顾依云却是保持着距离,她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将文明棍稳稳地夹在腋下,接着双手抱拳,以一种古礼的形式,向那男子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