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卢葭为礼亲王次妃的圣旨到卢家的时候,卢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但看着一脸欣慰的卢老太太和郑氏,她还是扯出一抹笑来,次妃虽说是侧室,但总比侍妾好上许多。次妃也是能上皇家宗碟的,以后,就算是王妃也不能随意处置她了。
“真是菩萨保佑。”卢老太太信佛,送走宫里的人后,当即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我明日得去寺庙添些香油钱。”
若不是菩萨保佑,卢葭又怎么会这么顺利就成了王府的次妃呢。要知道,王府次妃的位置,就是好些官员的女儿都坐不上。
说着,卢老太太让卢葭先回房歇着,她还要和郑氏商量卢葭的嫁妆,皇室的规矩多,这嫁妆也是有规制的,王府的次妃嫁妆不能多过九十八抬。
卢家等人喜乐洋洋,殊不知,这圣旨一下,卢葭也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按照祖制,一个亲王府只有两个次妃,如今一个被卢葭占了,往后她们岂不是要对一个商户之女毕恭毕敬?
要说心里最不痛快的就是郑蔓了,她着实没想到卢葭还因祸得福了。
“大姐就是个蠢货,不对付外面的女人,偏把箭头对准我。”郑蔓将手边的茶具扫落在地上,碎片到处都是,“如今倒好,给别人做了嫁衣,一个商人的女儿也配做表哥的次妃。”
郑蔓气得不轻,屋里丫头也不敢搭话,一旁的王嬷嬷上前扶着郑蔓去贵妃榻上坐着,并吩咐小丫头们把地上的碎片扫了。
“姑娘,一个次妃之位不足畏惧,眼下我们要的是王妃之位,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王嬷嬷轻声劝道,“选秀在即,姑娘还得加把劲儿。”
郑蔓点点头说是,王嬷嬷的确说得有道理,当务之急她应该是学好选秀的那些东西,选秀她不能掉以轻心。
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宫里派来的教导姑姑就来了卢家。
卢葭穿戴好,带着香兰去了正院专门招呼贵客的正厅,两位姑姑和一位嬷嬷已经在那儿坐着和郑氏说话了。
“见过两位姑姑、嬷嬷,日后就劳烦姑姑和嬷嬷了。”
卢葭进来时,两位姑姑就不动声色地查看她一举一动,见她从进门到行礼倒也没有什么差错,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不必多礼。”三人起身回礼。
两位姑姑一位姓钱,是教卢葭王府和宫里的礼仪与规矩的,一位姓陈,是教导卢葭如何协助处理管家之事得,这二人都是贵妃娘娘专门挑选来教导卢葭的。
至于那位叫丁嬷嬷的,便是教导卢葭要带去王府的丫头的。
上一世,卢葭入王府是侍妾,宫里随便派了一位嬷嬷来,教导她如何伺候王爷,奈何学的那些一次也没用上。
如今,卢葭是做次妃的,也是要出王府与宫里的娘娘和其他夫人们交际的,自然不能给南宫祎和王府丢了脸。
钱姑姑和陈姑姑是宫里多年的老人了,从坐、走以及站,再到用膳说话这些的规矩礼仪都是信手拈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这一个月就麻烦各位了。”郑氏站起身来,将早就准备好放在荷包里的银票给了三人,“厢房已经备下了,有什么缺的,尽管让小丫头告诉管事。”
三人没有客气,收下了郑氏给的荷包,又说了两句话后便在香兰的带领下去了院子里休息。
郑氏又是对卢葭嘱咐了一番。
素日里是谷雨贴身伺候卢葭,因在侯府受了伤,这两日便在房里歇息。卢葭回到院子后又去了她房里,让香兰请来郎中再把脉,的确无大碍后,才让她跟着丁嬷嬷学规矩。
不过才学了两日,谷雨就叫苦不迭,要注意的规矩太多了,丁嬷嬷也凶得很。
“姑娘,你看看我的手。”谷雨丧着一张脸,今天她可是挨了两次手板,丁嬷嬷丝毫不留情面。
卢葭坐在榻上,自已给自已捏着小腿肚,莫说谷雨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姑姑什么都没有教,就只让她学各种行礼。
“学了这些对你也是好处。”
卢家不像王府规矩多,谷雨这些侍女也是散漫惯了,可若是去了王府还当是在家里,便是把自已处于危险之中。
她记得,王府曾经就是有个丫头不小心冲撞了南宫祎,直接被王府的管事姑姑拉到院中杖责,听说,那丫头当晚就被赶出了王府。
“谷雨,王府规矩多,宫里规矩更甚,你若是学不好会连累了姑娘的。”香兰比谷雨年长几岁,又是得了郑氏的吩咐,少不得要叮嘱她几句。
谷雨认真地点头:“香兰姐姐放心,婢子会好好学的。”
念在谷雨伤还没好全,卢葭便让她先回去休息。
她退下后,香兰让着婆子打了水,扶着卢葭去沐浴,之女又细细给她身上和头发上都抹上精油后才让她歇下。
转眼,卢葭学规矩已经有七八日了,两个姑姑对她也是更满意,时不时地夸赞两句,也给卢葭讲了许多宫里的事,日后她进宫兴许用得上。
这日,钱姑姑在讲如何侍奉王爷用膳,虽说卢葭不情愿但也听得仔细,免得以后出了差错。
“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让您试试喜服。”
卢葭看向钱姑姑。
“既是宫里送喜服过来,今日便先到这儿吧。”
“多谢姑姑。”
卢葭行礼后便回了自已院子,宫里的人正坐在小厅里等着呢,小厅里放着玫红色的喜服和鞋子。
见卢葭进来了,她们起身:“姑娘,这是喜服和鞋子,您试试,若是不合适,再拿回去改。”
不得不说宫里的速度就是快,这才不到十日的时间,喜服和鞋子就做好了。卢葭让她们先在这儿喝茶吃点心,香兰端着喜服和鞋子跟着她去了屋子。
在香兰的帮助下,卢葭很快穿好了衣裳,左右看了看肥瘦正合适,根本用不着改,这喜服自然也就留下了。
香兰从卢葭手里接过荷包返回小厅,那几位掂着不轻的荷包,脸上的笑更深了,也比刚到的时候更恭敬些。
说到底,走到哪儿也还是钱好使。
郑氏和卢甫更是深知这个道理,也知道女儿嫁的不是寻常人家,上下打点用钱的地方很多,便让人去各钱庄兑了大小银票和碎银子回来,足足装了一箱子。
想了想还是把家里的字画诗作全部给卢葭装在箱子里,免得她被人看轻,总拿她是商户家的女儿来取笑她。
卢葭得知后急忙阻止,家里本就因为她散尽了一半的家产,如今又把这些名作都给了她,让弟弟卢泽秉日后念书怎么办?
卢泽秉是卢葭的弟弟,如今正在岷山书院念书。卢家和其他商户不一样,卢家祖上是做过官的,只是卢葭曾祖父没落,祖父便从了商。
卢泽秉是卢家从商后的第三代,按照朝廷规定,卢泽秉是能科举的。他从小在书院的成绩便优异,是全家人的希望。
“父亲,弟弟念书厉害,这些他需要,我拿着也无用。”卢葭挽着郑氏的手劝说两人,“再说了,日后弟弟考中了,谁还能看轻我?”
卢甫想了想觉得卢葭说得对,日后卢泽秉少不得要拜恩师这些得别人的推荐,这些字画诗作还是留给卢泽秉的用处大些,便也同意了卢葭的话。
而卢老太太也是个诚信的人,也将家中一半家产呈于单子上,先一步送到了王府。
她看得远,家里已经有个次妃了,日后卢泽秉再考中做了官,家里偌大的产业说不定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肉,再连累了姐弟二人。
还不如上交一半进国库,也算是给卢葭姐弟二人多找一点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