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郑萱被带到何处去了,也不是卢葭能决定的,左右她也是被害的这事儿,贵妃娘娘和王爷已经知晓了。
况且,她知道,郑萱到了南宫祎手上再回侯府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一天没吃喝,又累又饿又渴,现在只想快些回去,她是半日都不想待在这侯府。
“姨母放心,此事是本王的不是,会给表妹一个名分。”南宫祎对着郑氏便是一揖。
“卢葭不配,此事只怪老天爷,怪不得王爷,王爷……不必挂在心上。”那王府,卢葭是真的不想再去了,也不愿再过上一世那种卑微,任由人欺凌的日子了。
谁知,贵妃娘娘却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给你名分是应当的,本宫做主,让你为王府夫人如何?”
王府夫人?倒是比侍妾还高一等,对于卢葭这个商户的女儿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誉了。
“次妃也是要上皇家牌碟的,此事得由父皇做主。”南宫祎说道。
两月后便是选秀,他正愁找借口一个秀女也不要,这些秀女家中不是与后宫有关系,就是牵扯到前面朝堂之上,可皇上是铁了心想给他王府赐人。
再者,最近那几位盯得紧,就怕他与朝中哪位大臣达成一致,卢葭只是商户之女,若她成了王府次妃,那几位也会放松警惕。
贵妃娘娘很是惊讶,转念也明白了南宫祎的意思,左右这次妃之位有两个,给一个给卢葭,换来王府和南宫祎的安宁也未尝不可。
“老身愿将卢家一半产业捐入国库,只求皎皎嫁入王府为次妃。”
“祖母。”卢葭拉着卢老太太的手,卢家虽说算不上富可敌国,但在这皇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了她倾尽半数家产不值得。
卢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只有卢葭这么一个孙女,自然是要为她好好打算的。事已成定,卢葭再寻人家嫁人是不可能的了,王府次妃也是多少人想也想不到的。
这事能不能成,就看王爷的了。
又是一会儿,卢葭等人才出了议事厅准备回府,也终于见到了父亲卢甫,他和义远侯等人一起在外面等着。
见到卢葭后,终是舒了口气。
终于,卢葭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卢家人走后,贵妃娘娘也连夜回宫。
原本这次省亲,皇上特地多给了三日时间,可出了这事儿,贵妃娘娘也不想住了,命人收拾东西回宫去了。
卢家的马车走远后,身心疲惫的卢葭缩在郑氏的怀里,想着上一世在王府的遭遇以及今日的委屈,不禁号啕大哭起来,这可把卢老太太和郑氏心疼坏了,一个劲儿地安慰她。
卢老太太也是连连叹气,早知道今日她就该带着孙女一起去寺里,就不该去那侯府,平白受了这么大的欺辱。
卢葭不知道的是,南宫祎就在马车外,将她的哭声和委屈听得一清二楚。
想想也是,一个好好的姑娘,短短一日就遭此横祸,失去了女子最为看重的东西,说是不委屈是假的,没有寻死觅活已是不易。
素日里孤傲的南宫祎朝马车里投去了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些许他自已都没察觉到的怜惜。
卢宅在东云街,离侯府还是有些远的,卢葭哭着哭着便在郑氏怀里睡着了,梦里都还在时不时抽泣。
到了卢宅,南宫祎先一步下了马,等着马车里的人出来,卢葭被郑氏唤醒,见到南宫祎时瞬间就清醒了,王爷怎么跟着一道?
“先回去好好休息,郑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南宫祎嘱咐卢葭。
卢老太太等人谢过南宫祎一路相送,转身往府里走,却又被南宫祎叫住。卢葭不得不停住脚步,她真的快要倒了,肚子饿得酸水都要出来了。
南宫祎走上前,确保别人听不见后才说:“姨母回去别忘了给表妹服下避子汤。”
卢葭抬头看向他,她一时恍惚中便听到郑氏应下的声音。
若是怀上了孩子,日后进了王府,别人也会因为孩子出生月份不对而对卢葭指指点点。
“这京城中多得是吃饱饭闲着没事儿的人。”
“王爷说得是。”卢老太太点头,让郑氏和卢甫带着卢葭先回去,她自已留下来与南宫祎说两句话。
卢葭听话跟着二人往府里走,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只一眼,南宫祎就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睛,很快就只看得到卢葭优雅轻盈的背影。
回到房里的卢葭迟迟不敢迈进去,近乡情怯,她怕推开那扇门,那后面是上一世。
“怎么了?”郑氏见她不进去,还又红了眼睛,急忙抱着她安慰道,“回家了咱就不怕了,好好睡一觉,天塌了有我们在呢。”
卢葭点头,推门进去,看着熟悉的屋子,终于是笑了。
因侍女谷雨还在养伤,郑氏便把自已的丫头香兰过来伺候她。香兰让小丫头泡了壶茶,卢葭等不及茶凉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喝着。
等她喝完两杯茶,沐浴的水也提进来加好了,卢葭起身去了隔壁厢房沐浴,但想到自已身上的痕迹,便让香兰等人出去,不用伺候她。
脱完衣裳后进了浴桶,水温正好合适,卢葭闭了眼躺坐在浴桶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紧绷得太久了,不止今天。
王府的日子难过,王妃进门后,她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卢葭搓洗着身上的痕迹,手臂和大腿上已经被搓红了,那些淡淡的淤青更加显眼了。卢葭扔掉手上的帕子,掉落进浴桶里溅起水花打在她脸上。
她喊到深深地无力,她想不通老天既然让她回来,为何偏偏要在今日。
好歹这一回王爷没有再觉得她是个攀龙附凤的人,他和贵妃娘娘都相信她也是被害的,想必日后,日子也不会很难过吧。
她趴在浴桶边沿上,许久才从水里出来。
“姑娘,药熬好了,趁热喝吧。”香兰端着药过来,“喝了药好早些休息。”
卢葭一边用帕子擦着头发,一边点头,让香兰把药放在桌上。看着黑乎乎的避子汤,卢葭怕苦不想喝,上一世没喝不也没怀上孩子吗。
卢家主院,郑氏夫妇的屋子里。
“他侯府欺人太甚。”卢甫从郑氏口中得知今日的事,红着眼眶,拍桌而起,“我找他侯府算账去。”
哭得不成样子的郑氏连忙拉住他,她们卢家只是商人,明里是斗不过侯府的:“夫君,从明日起就停掉每月给侯府送的银两吧。”
“好。”
卢甫捏着拳头点头,不仅如此,他还要将侯府如今的产业全部搞垮,当初他怎么扶起来的,他就怎么弄垮了它,不然对不起他宠着长大的女儿。
每月卢家都会给侯府送去在官场上打点的银钱,若不是卢家的钱,他侯府那么大家子人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舒坦。
“只是委屈了皎皎,那些嫁妆……”说到此处,卢甫又是一声叹息。
卢甫夫妻二人从卢葭一出生便开始给她存嫁妆,卢家祖上也是做过官的,家里祖传的好东西也不少,都给卢葭存着的。
就盼着找个如意郎君,这辈子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郑氏也是跟着叹气,担忧卢葭以后的日子不太轻松了,毕竟那是王府,南宫祎又是当今的皇子。
“那些什么字画就不让皎皎全带去,换成水田、铺子的地契吧,手里钱多,不至于日子难过。”
“知道了。”郑氏点头,“也不知道王爷说的作不作数。”
此时被郑氏质疑的南宫祎刚回到王府,片刻也没有停歇,一头扎进书房写了奏折,只等天亮就进宫见皇上。
天刚刚亮,南宫祎就换了衣裳进宫,今日没有早朝,皇上难得悠闲地吃个早膳,却被南宫祎给打扰了。
听闻他要纳一个商户之女为次妃,皇上觉得一桌的东西都不香了。
“她是貌比天仙?”否则怎么想着给她求次妃之位,上皇家宗碟。
南宫祎摇头:“但也清新可人,端庄大方。”
“那是为何?”
皇上想不通,他最器重的儿子,堂堂礼亲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个商户的女儿。
“若真是喜欢,让她做王府侍妾不就行了,王府夫人也可行。”
南宫祎还没说话,便听外面通报说是贵妃娘娘过来了,贵妃娘娘一进来就将皇上拉到一旁说话,南宫祎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知道,他母妃出马,此事定能成。再不济,还有卢家一半财产呢,国库虽然充盈,但也不会嫌钱多。
好半晌,皇上才缓过来,随后慢慢到南宫祎面前,先是问他传过太医没,知道他无大碍后,才点头不提此事。
“就依你说的办,既也是你表妹,那朕就给个体面,让李福去传旨。”皇上又冷哼了一声,“至于侯府那个大姑娘,你自行处置吧。”
“多谢父皇。”
皇上摆摆手,让他和贵妃娘娘坐下陪他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