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寒风呼呼地吹在脸上,让人在外面待不了半点,这几天还时不时地下雪。
那城外的梅花开得好,城里的贵夫人们三三两两地相约去城外赏梅花,卢葭也收到了几封请帖。
不过,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将帖子全部堆放在一旁,这城里的园子里和家里的园子里又不是没有梅花,何苦那么冷的天跑到城外去,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她坐在小书房里,腿上被谷雨用一条毯子盖住,里面还放着贵妃娘娘当初赏的那个手炉,一只手放在里面取暖,一只手打算盘。
谷雨在一旁磨墨,芒种端了甜汤进来。
卢葭最喜欢在冬日里喝甜汤了,她接过芒种给她舀的甜汤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让她们把剩下的甜汤分了喝。
几个丫头自然不客气,四人就在小书房里分着喝甜汤,一边又说着话。
听说,上回岚映院那边就是着凉,原本都要好了,没想到倒是硬生生地在床上躺了几天。
“还不是因为一直让丹屏去请王爷,王爷一直没去,王爷让容怀去了一趟,也不知说了什么,郑次妃就又病了,拖拖拉拉几天才好。”
“江夫人和白侍妾都消停好久了,郑次妃也会消停了吧?”
霜降这么一说,她们才察觉,好像是有些时候没听见玉棠院那边有琴声了,白侍妾也早就不挑南宫祎在的时候来碧落院了。
“从庄子上运回来的棉花发下去了吗?”卢葭喝完甜汤看向谷雨。
卢葭看天气越来越冷,前两日就让谷雨给陈吉去了信,让他去庄子上把之前留下的棉花运回来,昨日谷雨就和杨嬷嬷一起将棉花发到每个人手中了。
她们听了卢葭的吩咐,这次不分什么一等丫头二等丫头的,每个人的棉花数量都是一样的,算下来差不多能做一两件新棉衣。
虽说王府里当差,每个月的月钱不少,卢葭住进碧落院后,每个月又用私产给她们涨了一些,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这些新棉花倒是来得及时,领到新棉花的时候,就在心里盘算了,要用棉花给家里的小娃做新年穿的袄子,或是用来缝新被子。
“她们都说要来次妃磕头拜谢。”
卢葭摆摆手:“不用了,让她们平日里伺候时多花点心思就行了。”
谷雨笑得灿烂:“婢子也是这么与她们说的。”
“还剩下有吗?”卢葭又问。
谷雨点头,有的,都放在小库房里了,还够做几身衣裳的,卢葭没有多想,让人去将府上的绣娘叫了过来。
“次妃有何吩咐?”
卢葭坐在宝座上,抬手让她们起来,又指了指一旁的谷雨几个,让绣娘给她们量一量尺寸,再选些好看的花样子,一人做一件新的袄子。
王府里伺候的人,每个季节都会有两身新衣,卢葭想着她三人平日里伺候她辛苦了,便想着多给她们做一身。
绣娘咋舌,给府上丫头们的新衣前日才送到各处,次妃今日又要给身边的丫头做新衣,次妃果然大方。
“次妃放心,定会尽快做好。”
卢葭点头,让她们自已去选花样子,毕竟她们穿得漂亮出门,她脸上也才有面子。
“次妃,俞姑娘让人送来的请帖。”如雪走了进来,将俞菲瑛的请帖递给卢葭。
“瑛瑛这么冷都闲不住。”卢葭说着打开了请帖,她以为是俞菲瑛请她出门赏梅花呢,没想到却是让她去观礼的。
俞菲瑛下个月初三就要出嫁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卢葭慢慢合上请帖。
“已经冬月十七了。”霜降的哥哥简卓被南宫祎派出府当差了,她一直记着日子呢。
冬月十七,那不是二十天都不到了,瑛瑛就要成亲了,也太快了一些,想到这儿,卢葭起身去了小书房,又让谷雨准备去俞家的拜礼。
谷雨立马答应一声去了小库房,芒种和霜降也跟着卢葭进了小书房伺候。
隔了一日,卢葭带着谷雨和霜降出了府,直往俞家去。以前,她是俞家的常客,门房又得了吩咐,她一下马车就有人将她迎进府。
没走两步,俞菲瑛和她母亲就迎面走了过来,她母亲袁氏一脸歉意,她就说该早一些出门的,真是失礼了。
“伯母,咱们就别讲究这些了,你说过把我当闺女的,这话难不成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袁氏说道。
袁氏出身镖局,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也跟着父兄在外,为人也是爽朗,听卢葭这么说,她也就没去在意那些虚礼,让两人去俞菲瑛的院子。
看着二人手挽手的背影,袁氏心里直叹可惜。她看着卢葭从小长大,原本想着讨回来给自已做儿媳妇,哪想她还没开口,倒是先被礼亲王府抢了去。
“你怎么那么快就要成亲了?”卢葭和俞菲瑛进了她的屋子就迫不及待问她,又见桌上还有正在绣的喜服,“伯父伯母她们舍得?”
俞菲瑛明年三月才满十七呢。
“她们倒是想多留我一些时日,原本两家定的日子也是明年开春。”俞菲瑛倒是满脸期待,看得出来对这门亲事是真的满意,“可是宁家祖父突然病重,宁家怕……所以两家一商量,干脆提前,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
卢葭也点头说是,接着让谷雨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这是作为好姐妹给的添妆。
俞菲瑛满心欢喜地收下,让丫头拿下去收好,又再三与卢葭说,让她那日一定要来陪自已。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了,王爷对你好吗?”
“好,你不用担心我。”
卢葭握住她的手,与她说着王府里的事。一晃就到了中午,卢葭留在了她院子里用午膳,最后实在是再不走就要耽误了,卢葭才起身,由俞菲瑛送她到门口。
卢葭昨日就与南宫祎说好了,她今日来俞家,顺道回一趟卢家,反正两家离得不远。
她并没有让人回家送信,门房见她回来也是一惊,转身就往里走想去通报,却被卢葭叫住。
“我自已进去就行了。”去通报了,等会儿祖母又要出来接她。
等她到了卢老太太的院子里,卢老太太愣了会儿才高兴地拉着她手让她坐自已身边,早有丫头去郑氏那边送信儿了。
“你这丫头,要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卢老太太满是宠溺,又叠声让人去做卢葭喜欢的点心送来,“也好早点给你准备吃的,你看看你都瘦了。”
卢葭无奈,她明明就长了点肉,哪里就瘦了?
今日不巧的是,卢甫并没有在家,带着人去了外地做买卖去了。不过,卢泽秉倒是在家里,他跟在郑氏后面进来,姐弟二人也是许久没见到了,坐到了一处说话。
“姐,夫子说我的功课有很大进步,明年可以先去试试。”
看着眼前又长高不少的少年,卢葭眼里满是骄傲,她相信自已的弟弟,但作为姐姐又忍不住念叨。
“读书别太累了,也要注意身体,身体垮了,读再多书也无用。”
卢泽秉连连点头,卢葭说这话让他仿佛看到了郑氏,他知道都是为他着想,也乖乖点头,再三保证,一定会注意身子的。
“而且书院里有武学课的,夫子也让我们每日都锻炼。”卢泽秉又说道。
又等姐弟二人说了会儿话,郑氏才赶着卢泽秉去书房看书。走得不情不愿的卢泽秉心里嘟囔,不是才说了要他注意身子嘛,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他去书房看书了,他还没说几句话呢。
他不知道,这是婆媳二人有话要与卢葭说。
实则,卢葭今日不回来,她们也是打算这两日去一趟王府的。
“怎么了,祖母,母亲。”
“最近,外面有谣传,说你久未有身孕,是身子不好,贵妃娘娘都专门派了太医去王府。”
知道卢葭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卢老太太有话也就直接说了,她也是担忧孙女啊,若当真如传言所说,还得尽快医治才行。
卢葭皱眉,贵妃娘娘派太医来王府的事,并没有对外宣扬,也没有与人言明就是给她把脉的,知道这事的只有王府的人,这消息十有八九是从王府里传出来的。
不过,传言也确实无聊,就凭王府来了太医,就判定是因为她身子有问题?
见她没说话,郑氏心都紧了,提议要不让卢葭那位堂二祖母来瞧瞧,她这方面可是圣手。
卢葭哭笑不得:“母亲,太医来不过是诊平安脉的,我的身子没问题。”怕她们不信,她又说,“若真是有问题,这么久了,贵妃娘娘能没有半点动作?”
卢老太太想想也是,卢葭进王府前,她们也是让她堂二祖母诊过脉的,也是保证没问题,她们就是怕当初那碗避子汤有什么。
“你们就放心吧。”卢葭再三保证,二人才稍微放心一些。
等在卢家用了晚膳,卢葭带着谷雨和霜降回王府,一上马车,她就吩咐谷雨明天让陈吉打听并查查这流言。
南宫祎知道后,直接让容怀和石川去查,卢葭身子有问题这流言是不是王府里的人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