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岚映院内郑蔓的屋子里就已经点了灯,丹屏带着小丫头们忙碌起来,在进房门之前再三嘱咐她们打起精神。
郑蔓坐在床边一个又一个的呵欠,平日在侯府虽要早起请安,但郑老夫人一向疼爱她,请安的时候从没这么早过。
丹屏轻手轻脚给她穿好鞋子,伺候她洗了脸,郑蔓这才清醒,坐在镜前由丹屏给她梳头上妆。
很快,一个打扮精美的女子出现在镜中,郑蔓很是满意,怕错过了南宫祎,连早膳都没吃,穿上披风就带着丹屏等人提着银耳羹出门了。
“次妃,为何不下午等王爷回府的时候再去?”丹屏扶着她,有些不解,这早上多冷啊,别再惹了风寒。
“我自有我的道理。”
郑蔓不肯再多说,实则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她多少还是有些丢不下脸面的,下午那个时候府上来来回回都是人,若是南宫祎拒绝她,岂不是成了王府的笑话。
这早上虽冷,但人少,知道这事儿的人也就少了。
一路走到练武场,郑蔓有些热了,再者她本是抱着要将南宫祎拉去岚映院的心思来了,便把披风脱了。
露出里面精美华丽的衣裳,细长的脖子,盈盈一握的细腰,隐隐散发的香味,让男人不禁为之倾倒。
郑蔓自认为摆了最好的姿势,她家世比卢葭好,人长得比卢葭漂亮,南宫祎肯定会败在她的石榴裙下,奈何,南宫祎连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她,直接进了练武场。
南宫祎远远地就看见了有人在练武场门口,走近了才知道是郑蔓主仆几人。
“王爷。”郑蔓掐着嗓子叫他,“表哥。”
南宫祎当作没听见似的,郑蔓不死心跟上前去,却被练武场的小厮拦住。
“练武场内,不得入内。”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王府次妃,你也配拦我的路?”
知晓她是次妃,本不想将她得罪狠了,可听了她这话,小厮说话不再客气:“次妃,王爷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番话让郑蔓生了气,她是次妃,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但小厮得了南宫祎的吩咐,将练武场的门给关上了,她眼睁睁地看着。
见她身子发抖,丹屏上前将披风给她披上:“次妃,我们先回去吧。”
郑蔓咬唇,可再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南宫祎看都没看一眼的银耳羹先回岚映院。
郑蔓却没想到她去练武场的事传进了碧落院。
“次妃,岚映院那位今早去练武场堵王爷去了。”芒种走了进来,一脸看笑话的模样,“听说王爷理都没有理,真是好生没脸。”
卢葭一顿,放下手中的簪子,抬头看向芒种:“这话在咱们院子里说说就是了,可千万别在外面说。”
她了解郑蔓这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可最是记恨人了,若是让她听到芒种这么说她,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芒种呢。
“婢子知道的。”
“这些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是练武场的小厮说的。”芒种说道。
不用想就知道,是练武场的小厮想给碧落院卖个好,故意给碧落院放的消息过来。
郑蔓也没有因为早晨的事就放弃了,下午的时候让丹屏在二门处等着,想请南宫祎去岚映院用膳,郑蔓准备了一桌菜,还有酒。
不过,依然没有请到南宫祎。
除了郑蔓,玉棠院的江夫人和白侍妾也有所行动。
快就寝时,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到碧落院,卢葭听到琴声后,很是疑惑从哪儿传来的,王府里又没有乐师。
她正想唤谷雨出去看看,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弹琴,就听到了婉转动人又缠绵悱恻的歌声,让人听了不禁心动。
卢葭听出来了,唱的是《凤求凰》,也听出来了是那位江夫人在唱歌。
玉棠院离碧落院不远,想必是知道南宫祎在碧落院,这才在这么晚了还唱什么《凤求凰》。
南宫祎见她一直盯着自已,颇为宠溺地问:“怎么了?”
卢葭带着揶揄的笑,起身在他身边绕了两圈想看出什么,随后才问道:“王爷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明知故问,卢葭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听到了对你诉衷情了吗?”
“诉不诉衷情没听到,我只看到了面前一个说酸话的小娘子。”南宫祎说着一把将卢葭竖抱起来,吓得卢葭一声惊呼,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缠,南宫祎眼里充满柔情,让卢葭不由地沉陷进去,不自觉低下头,主动亲上南宫祎。
南宫祎走到床边坐下,让卢葭分开腿坐在他身上,伸手一拉便把她的寝衣脱了,吻上卢葭露在外面的香肩,卢葭趴在他的肩上。
听到她说冷,南宫祎起身将她放在床上,动作极为温柔,像是在放什么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卢葭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已身上。
南宫祎站在床边,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脱着自已的寝衣,看着他结实的小腹,卢葭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却被南宫祎一把握住手,接着她就滚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玉棠院的琴声和歌声什么时候停的,卢葭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翌日,碧落院,卢葭房门口。
江夫人与白侍妾互相看了眼后又同时移开视线,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
这两人同住在玉棠院里,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谁都没有说,却又不约而同的早早来了碧落院给卢葭请安。
白侍妾站在江夫人身后一点儿的位子上,时不时打上一个呵欠。她离江夫人近,昨晚的琴声闹了好久,她前半夜根本就没怎么睡着。
芒种站在房前,看了眼她们便没再管,心里清楚二人今日来请安是为了什么。
她都好言相劝了,自家次妃还没起,她家次妃又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有这个心意就够了,不必在这儿等着。
可两人就是不走,非要等着。
往日她们来,知道次妃没起,劝一两句就各自回去了,今日迟迟不走,不就是在这儿等着王爷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一会儿,谷雨和霜降也过来了,给二人行了礼后,看向芒种,眼里带着询问,芒种微微点头。
没多久,房里传来卢葭的声音,谷雨三人带着小丫头鱼贯而入,见那么多人进去伺候卢葭起床,江夫人与白侍妾也是好不羡慕。
“王爷回来了。”
听到说南宫祎回来了,江夫人和白侍妾连忙转身,南宫祎一身练功服走进来,两人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她们来碧落院几次都没碰到过南宫祎,在王府其他地方更是没遇到过,南宫祎又没踏进过玉棠院,细想起来,这是二人进王府后头一回见到他。
“妾身给王爷请安。”江夫人的声音柔得能掐得出水来,就是身后的白侍妾也没忍住起了鸡皮疙瘩。
倒是南宫祎见到二人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二人应当是来给卢葭请安的,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越过两人往房里去。
卢葭已经梳洗好了,知道她们在外面许久了,让谷雨去请她们进来,自已坐在宝座上,喝了口茶让自已更清醒。
“实在对不住,我觉浅,我这几个丫头心疼我,也没请两位进来喝茶,还请不要责怪。”
卢葭也听芒种说了,让她们先回去也不肯,让她们去花厅等着也不去。
“都是妾身不是,这么早来打扰次妃。”
江夫人和白侍妾连忙说,一边在找南宫祎的身影,明明看到了王爷进来,怎么不见人影呢?
“两位一早就来了,想必是没用早膳吧。”
江夫人还在窃喜,听这话的意思是次妃想留她们吃早膳,正想开口道谢,就听卢葭又说道。
“我就不留你二人了,回去用早膳吧。”
两人的笑就凝固在了嘴角,江夫人看了眼卢葭,心一横厚着脸皮开口:“听闻次妃院里的小厨房里的厨娘是精心挑的,也不知妾身是否有幸尝尝次妃院里的早膳?”
白侍妾听了这话,刚动的脚尖又收了回来。
卢葭依然维持着得体的笑,让谷雨等人准备碗筷。
南宫祎从浴室穿好衣裳出来就见三人都等着她,卢葭瞪了他一眼,随后让他过来用早膳。
南宫祎冷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二人。
他出生在王府,皇上登基后又随着搬到宫里,从小到大这种事听得多了也看得多了,刚刚又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两人今早是冲着自已来的。
江夫人心里一紧,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白侍妾见卢葭没有等南宫祎就坐下了,而南宫祎半分没有责怪,倒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她震惊之余,突然觉得强留在这里用早膳是错的。
卢葭还没说话,南宫祎便发话让她二人站着伺候卢葭用膳,一顿早膳下来,两人背上都出了不少汗。
等南宫祎一走,两人也就迫不及待告辞走了。
卢葭又让芒种去小厨房端了些其他吃的来,突然有两人站着伺候她,有些不习惯,她感觉没吃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