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难得的一起来就有太阳,卢葭收拾妥当用了早膳后,带着三个丫头出了碧落院,去了府上的大花园。
如今本是百花凋零,树叶枯落的时节,王府花园里却是一片欣欣向荣。她们在花园里找了个空地,玩起了踢毽子。
毽子是谷雨去小厨房找婆子要的鸡毛回来,三个丫头自已做的。
四人站成一个圈,刚开始还好,后来几人只有看着的份儿。
只要毽子一到霜降脚上,就没有其他人玩到的份儿,霜降会武,毽子在她脚上就像是听她的话一样,让它往右就往右,让它往左就往左,谷雨和芒种又急又羡慕。
谷雨和芒种直接将她逐出踢毽子的活动。
“次妃,你看她们。”霜降上前挽着卢葭的胳膊,“这不是欺负我吗。”
霜降来碧落院有一段时间了,与她们也能闹成一团了。
卢葭点点头,随后在霜降狐假虎威下说道:“我觉得你们都不能玩,我到现在还没有踢上呢。”
卢葭说着从谷雨手中拿过毽子,站到一旁空地,将毽子往上一抛,伸脚出去接,原本还胸有成竹的卢葭一下子尴尬了,毽子落在了另外一边的地上。
三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忍住笑了起来,卢葭哼了一声,她就不信邪了,今天她非要把毽子接住不可。
不认输的她试了好几次,毽子还是完美地落在了地上,不是毽子被她抛得太高,就是毽子被她抛得有些远,一通下来,上面的鸡毛卢葭也未曾沾到过一点。
累得有些出汗的卢葭挫败地在花园里的凳子上坐下,又是委屈又是可怜地看向霜降。
“霜降,教教我吧。”
“好吧,次妃。”霜降满口答应下来。
卢葭揪着毽子上的鸡毛:“要不,霜降教我们习武吧。”上次她见霜降打拳,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很是喜欢。
卢葭有要求,霜降不会不答应:“不过次妃,练武很累的。”
“没事儿,就练一些简单的,让碧落院的都跟着练,就强身健体,若是能学到两三招危险的时候自保就更好了。”
虽说学武要小时候就开始学是最好的,但大人学一些简单的强身或是防身也是可行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日开始。”卢葭说着把手中的毽子给谷雨她们,让她们玩,她坐在一旁休息。
回碧落院的时候,芒种和谷雨还每人折了一把花捏在手里,准备回去插在瓶子里。
卢葭说到做到,说了要让霜降教她,她就真的要学。虽说早晨比说好的时辰晚了两刻钟,但好歹还是起来了。
让芒种给她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饰,任何首饰都没有佩戴,没有习武的衣裳,就让谷雨把她心血来潮时买的骑马的衣裳穿上。
她站在前面,后面都是院里伺候的丫头们,霜降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南宫祎从练武场回来的时候,就见院中乌泱泱地站着一片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霜降身后扎着马步的卢葭,不服输的小脸流着汗。
“这是干什么?”
听到南宫祎的声音,谷雨等人连忙行礼,仿佛都看到了救星,再扎下去,她们非倒了不可。
“让霜降教我们武功呢。”卢葭也直起身子。
“都过了最佳习武的年龄,你能学会?”南宫祎用帕子给她擦汗,旁若无人。
“我又不是要成绝世高人,强身健体就行了啊。”
见她还想继续,谷雨连忙提醒她:“次妃,要不今日就算了,您陪王爷吧。”
今日才第一天怎么能就算了呢,卢葭看向南宫祎:“王爷是不是还有政事要处理?”
“今日没有。”难得沐休一天,南宫祎自然不想碰政事,但知道卢葭想继续也没有拦着她,“你做你的,让人放水我沐浴就行了。”
南宫祎此话一出,谷雨和芒种都垮了小脸,和如雪等人又争先恐后地要去给南宫祎放水。
虽然王爷不要人伺候沐浴,但放水的功夫能偷一会儿懒还是可以的。
“切不可心急,要循序渐进。”南宫祎又叮嘱霜降,“别让次妃伤着了。”
“是,王爷。”
南宫祎进了屋后,卢葭又开始扎起马步。
霜降一直看着呢,时辰一到就叫停了,院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其他人叫苦连迭,卢葭感觉还不错,虽然挺累的,但她觉得挺有意思。
南宫祎正坐在罗汉榻随意翻着卢葭算过的账本,这些账本都是他的私产,见上面有卢葭写写画画的痕迹,他很是满意。
这些账本让容怀拿过来有些日子了,她终于舍得看了,也就说明那日他同她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这让他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好了。
听到她哼着歌走进来,没有说扫兴的话,只是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过两日她就知道厉害了。
他小时刚开始习武的时候,武学师傅也是让扎马步,第一天觉得没什么,等到两三日后小腿大腿酸疼得不行。
“你会骑马吗?”南宫祎关上账本走了过去。
卢葭摇头,她不会骑马,见他往自已的衣裳上看了一眼:“谁说的不会骑马就不能买骑马的衣裳,我瞧着好看就买了,不行吗?”
“行。”南宫祎点头,她喜欢就好,“那有空我带你去骑马,我教你。”
卢葭眼睛亮亮的,不自觉挨着南宫祎,兴奋地问:“真的?那你不准嫌弃我笨。”
卢甫掏钱办了一个族学,里面也请了武学师傅教骑马射箭,卢葭的隔辈堂兄学得不错,卢葭小的时候每每缠着他教她骑马,可卢葭总是学不会,后来更是一见到卢葭就跑。
卢甫和郑氏说她脑子都用在学做生意上,学骑马是真的不行,又舍不得她吃苦,便不再让她学,到现在卢葭也只学会了如何上马。
“不敢。”南宫祎说着后退一步,弯腰作揖。
“次妃,水放好了。”
卢葭嘴角还带着笑,转身进了浴室,嘴里又哼着刚才哼的歌。
不过又隔了一日,卢葭就没那么高兴了,也尝到了南宫祎说的苦头,两条腿酸疼得不行,特别是下台阶和如厕蹲下去的时候,两腿打颤。
霜降坐在小札凳上,把卢葭的双腿放在自已腿上,手掌搓热抹上药给她揉搓小腿肚。
“啊,疼,太疼了。”卢葭龇牙咧嘴,眼里闪着泪花,双腿往后缩。
“跟你说了还不信。”南宫祎坐在一边看着她,既心疼又好笑。
卢葭见他笑话自已,娇嗔地看他一眼,捏着小拳头捶在他身上:“不准笑话我。”
“还学吗?”南宫祎拂手让霜降下去,退了自已的鞋子上榻,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已腿上,给她的大腿擦药。
卢葭点头,她当然要学,她不蒸馒头争口气,才不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呢。不过,学这玩意儿的确不容易。
“霜降~”
“次妃怎么了?”霜降又急忙进来。
“去领了药给院里的丫头们送去,再告诉她们,不想学的可以不用学,愿意学的可以继续。”她想学是她的事,总不可能因为她是主子,就强迫伺候的人也要学吧,“让谷雨和芒种也歇两日,就多辛苦你了。”
“知道了,次妃。”霜降点点头,随后出门去府医那儿拿药去了。
等霜降一走,卢葭便没了精神,斜靠在榻上,南宫祎见她这个样子,想起后日是进宫的日子,觉得她还是在家休养为好。
“明日告假,后日不去宫里了。”
卢葭摇头,还是算了,她怕别人以为她恃宠而骄连安都不去请了,左右又不用她走路去,也不是难事。
南宫祎点头,宫里不像王府那般容易,说闲话的也多,既然她要去,那后日他就送她去母妃那儿就是了。
请安这日,贵妃娘娘见她双腿有些打颤,嘴也有些咧着,关心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卢葭有些不好意思说,正准备想点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就听到南宫祎将她跟着霜降习武的事说了。
“这孩子。”贵妃娘娘倒是没想到她能有这份心性,腿都成这样了,还要坚持,“这倒是好的,不过实在疼了还是多休息几日。”
“是,知道了,娘娘。”
卢葭仰起头看向贵妃娘娘,眼神中带着孺慕之意,语气中又带着小女儿家的懂事,倒是让没有女儿的贵妃娘娘又心软了几分。
回去的时候又让卢葭带着上好的舒筋活血的药,倒是忘了自已原本要问他二人,南宫祎这十来日只歇在碧落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