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到了,礼亲王府热闹至极,上上下下都忙着新次妃等人进府的事,前面高朋满座,无一不在羡慕即将美人在怀的南宫祎。
可南宫祎绷着一张脸,上来敬酒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敬了酒后就匆匆回到自已座位上吃席。
孟小将军孟筠凡上前一把揽住南宫祎的胳膊,和他手里的酒杯碰了碰:“洞房花烛夜怎么都不开心?”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且孟筠凡算起来和南宫祎还是表兄弟,关系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也只有他敢上前与他玩笑。
南宫祎慢悠悠地看他一眼,眼神里多是幽怨与无奈,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三皇兄,弟弟敬你,洞房花烛夜,享齐人之福。”
七皇子摇摇晃晃上前与他敬酒,南宫祎听了他的话脸一黑,孟筠凡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起来,这七皇子明显是喝多了。
七皇子的近侍上前一把拉着七皇子,皱着脸去捂他的嘴:“王爷勿怪,七皇子这是喝醉了。”
“怎么不看着他点儿,快带他回宫,让他喝些醒酒汤。”
南宫祎捏了捏眉心,摆摆手让他们先走。七皇子不过十四岁,人小酒瘾还大,奈何次次都是不过三四杯就倒了。
七皇子生母与贵妃娘娘关系不错,他与七皇子在众多兄弟中走得也要近些,又因他小,南宫祎平日对他也多有看顾。
“喂,你怎么了?”孟筠凡还在看七皇子的笑话,突然觉得身子一重,一看是南宫祎倒在他身上。
和他相识多年,孟筠凡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装醉的,但作为好兄弟肯定不会揭穿他,忙把容怀叫了过来。
“你家王爷醉了,快送回去醒醒酒,莫让次妃担心。”孟筠凡故意说得大声,让宾客们都听得清楚,也没有说清到底是哪个次妃。
“知道了,小将军。”
容怀立马从他身上将南宫祎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已身上,往后院去。
刚过二门,刚才还脚步虚浮全身重量压在容怀身上的南宫祎立马直起了身子,拐脚往碧落院去。
“都把嘴给本王管住了。”
身后跟着的人都低下头,也停住了脚步,只容怀跟了上去:“那,郑次妃那边?”
江夫人和白侍妾那边还好说,可是郑次妃那边就不好应付了,侯府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南宫祎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容怀,一句话也未说,一副要你有何用的模样让容怀缩了缩脖子,还想再劝的话也收了回去,张嘴就来了一句。
“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南宫祎重新提步向前的时候,容怀伸手打了几下自已的嘴巴,这个破嘴怎么惹了这摊子事。
碧落院里,安静得只听得见院中树下、草地里的蛐蛐儿声,前面的热闹与她们这里没什么关系。
卢葭平日里做什么,今日也做什么,瞧着倒像是没有半分伤心,不过,谷雨等人倒是有些担心,次妃看起来是没什么,可自从午膳后便没怎么说话。
卢葭坐在罗汉榻上,呆呆地盯着窗外凋谢的桂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久,终于开口唤了声谷雨,谷雨立马上前,却听到卢葭吩咐她让人去给院门落锁。
“次妃。”谷雨有些迟疑。
“去吧,今日早点落锁,早点歇息。”卢葭见她没动也没有生气,而是再次说说道,“今晚你们都去休息,让如雪守着就是了。”
“是,次妃。”
谷雨踏出房门,迎上芒种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随后让小丫头去院门处与守门的粗使婆子说一声,既然是主子的吩咐,自然也不会多话,照做就是了。粗使婆子立马将院门合上,刚要把门闩拴上,就被人从外推开了一些。
容怀从缝里挤了进来:“还没到时辰呢,怎么就落锁了?”说着让她们把院门给打开了。
“见过王爷。”见南宫祎走了进来,两个粗使婆子急忙跪下行礼,又立马回容怀的话,“是次妃吩咐的。”
去传话的小丫头前脚回到院里复命,南宫祎后脚就进来了, 芒种与还在和小丫头说话的谷雨连忙行礼。
房里的卢葭听到动静有些诧异,不可置信地放下手中的玉梳,起身走出门去,果真是南宫祎。
她没有出声,就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与院中的南宫祎四目相对,连礼也忘了行,再看到他身上的红色喜服时,卢葭又垂下了眼眸。
注意到她的神色,南宫祎几步上前,站在她的面前。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说着,他伸手将卢葭牵了进去,又自已从柜子里拿出卢葭给他做的那件外衣,随后将自已身上惹眼的喜服脱了换上。
“前院那么多佳肴都不合王爷的胃口吗?”
卢葭说完便咬着嘴唇,心中唾弃现在的自已,明明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却也说出这般刺挠的话来,她皱着眉,这都快不是自已了。
南宫祎听了这话没有半分生气,倒是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来,心里堵了一天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若是卢葭什么不说,他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合胃口,只有碧落院的才合胃口。”南宫祎这话不假,他心里堵得慌,晚膳一口没吃,又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胃上正觉得难受呢。
他将站着没动的卢葭拉过去,一把抱起来,他在美人榻上坐下,将卢葭放在自已腿上,又怕她跑了似的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已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卢葭说不出自已心里是什么滋味,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又不想让他走,更张不开嘴劝他走。
“你来了,她们……怎么办?”
她本应该是高兴的,却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今日进府的新人,或许她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她,走不进也出不去。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南宫祎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哑,卢葭没回答,她也是自私的,自然希望眼前的男人满眼都是自已。
“王爷,次妃,晚膳来了。”门口,谷雨等人候着,得了南宫祎的吩咐才进去,将小厨房做的容易消化的晚膳摆在八仙桌上,芒种又对卢葭说,“次妃也再用些吧。”
“你没用晚膳?”
卢葭偏头避开南宫祎的眼神,声音有些小但也老实:“用了,没用多少。”
南宫祎叹口气,二人对坐,南宫祎给她舀了半碗粥,卢葭拿起小勺子小口喝着。
这边两人在安静用膳,那边谷雨和芒种就有些犯难了,她们同卢葭一样,也是不希望王爷走,可若是被宫里知道了,那次妃的名声就不好了。
而且,那位郑次妃可是出身侯府,日后针对起次妃来,可太容易了。
但王爷来都来了,总不能将王爷撵走吧。
岚映院里。
郑蔓坐在床上脚都有些麻了,她让带过来的贴身侍女丹屏扶她起来在屋里走一走,又看向屋里其他的丫头,随便指了一个让她去打听打听前面酒席结束了没。
很快那个丫头便回来了,郑蔓听说前面早就结束了,王爷有些醉了早就进了后院,不禁多想,按理说王爷应该过来了,莫不是去了那两个人那儿吧?
“那王爷呢,去哪儿了?”郑蔓问。
丫头摇摇头,只知道王爷是被容怀扶着进了后院。
“那还不赶快再去打听。”
丹屏有些急,今日可是姑娘的大喜之日,若是王爷去了别处,那姑娘日后在王府如何自处,侯府的面子日后往哪儿搁?
丫头没有立即去,而是有些迟疑,王爷有王爷的规矩,不准王府的人随意打探他的行踪,只是如今她被拨进岚映院伺候,若是次妃不受宠,那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看碧落院就知道,卢次妃得宠,碧落院里伺候的下人走到哪儿都被人客客气气地待着。
那丫头刚踏出房门,容怀就亲自过来了,说是王爷醉得厉害,又回了乌璃殿,今晚就歇在那边了。
郑蔓一听虽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去乌璃殿歇了总比去其他人那儿强。
“劳烦你跑一趟。”郑蔓示意下,丹屏便把早就准备好用来打赏的荷包给了容怀。
而玉棠院东西厢房里的江夫人和白侍妾也得了小厮的传话,知道南宫祎在乌璃殿歇下后,也都失望地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