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芒种等人带着小丫头们将饭厅收拾好,谷雨则是陪着卢葭在院子里走上几圈消食,又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见时辰不早了才进屋。
卢葭让人放了水,她进了浴室沐浴,知道她不喜欢有人伺候沐浴,谷雨等人便在外面等。
南宫祎坐在美人榻上,拿起他平日常看的那本书,心思却全在卢葭身上,许久后才听到她唤谷雨的声音。
又是隔了好一会儿,卢葭从浴室出来见他在看书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在梳妆台前坐下将他解下来的玉佩上的旧络子换成她新打的那条。
南宫祎摆摆手让谷雨她们下去,叹了口气,放下书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卢葭回过头看向他。
“皎……皎。”他听卢老太太是这样叫过她的小名。
这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已的小名,卢葭给他换络子的手一抖,心也不自觉地一颤,却觉得他叫自已的小名莫名好听。
他多喊一次便顺口了许多,声音带着一丝欠疚:“皎皎,她们半个月后便会进府,明日礼部和宫里就要来府上提前布置。”
卢葭几下将络子换完,转身蹲在他面前想把络子拴在他腰带上试一试,却被南宫祎一把拉了起来,跌进他怀里,双手撑在他胸膛上。
“我与你说话呢。”南宫祎将她手里的玉佩拿下来放在梳妆台上,语气中带着无奈。
卢葭垂着头,她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可她能说什么呢:“我听到了。”
南宫祎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已。
“今日收到锦鲤喜欢吗?”南宫祎轻声问,“那是我亲自挑的。”
卢葭听他这么问,便知道今日下午她没有猜错,但是她想听他亲口承认,她抬起眼眸,盯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是在哄我吗?”
“是。”南宫祎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干脆肯定,“哄你,怕你不开心。”
卢葭听到他亲口说出这话,也露出笑脸,撑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滑下去,主动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
南宫祎吻了吻她的发心,随后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的烛火映照在两人脸上。
许久之后又听到卢葭问他:“皇上怎么没有给你定下王妃。”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可是听说,这次秀女中,淮国公嫡女为贤亲王正妻。淮国公府世代功勋,家中子弟也是个个皆有才能,并且,淮国公府出来的端妃娘娘膝下只有一位公主。
她虽不是很明白朝中之事,可也清楚,如此一来,淮国公府和端妃娘娘就与贤亲王府绑在一起了。
南宫祎放开她作势要出门:“那我立马进宫去找父皇,让他赐婚?”
“王爷。”卢葭没有多想将他拉住,却在他看过来时,不知道说什么,“我……”
她心里清楚,她将他拦下是僭越了,她只是他的次妃,不能恃宠而骄,拉着他衣裳的手又慢慢放下。
“傻姑娘。”南宫祎双手捧起她的脸,第一回这般哄人,南宫祎还有些生硬,“不会有王妃。”
原本,皇上是打算给他与淮国公嫡女赐婚的,不管是家世还是年龄,都与南宫祎相配,这也是他成为太子的一大助力。
南宫祎却不想娶王妃,准确来说,是不想娶一个与他不熟悉的王妃。而且,眼下他与卢葭正是感情越来越好的时候,王妃进门,那卢葭必定会受委屈的。
她过惯了自在的日子,不想让她有更多的束缚守更多的规矩。再者,她心思单纯,又没有经历过后宅的明争暗斗,他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与贵妃娘娘说起这事时,贵妃娘娘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
“卢葭性子好,你喜欢她无可厚非。”贵妃娘娘没有发火,只是与他讲清楚,“礼亲王正妃这个位子不可能一直空着,你也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大事。”
母子二人一向是有话直说,南宫祎也不会瞒着她:“母妃,不会有礼亲王正妃,只会有太子正妃,次妃是可以直接请封为太子妃的。”
见他眼神坚定,贵妃娘娘一时也没有说话,她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就算他坐上了太子之位,这太子妃的位子他怕也是不能自已做主的。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的,如今的次妃之位已经是顶天了,就算她将来生下了儿子,也不会再往上走一步。”贵妃娘娘很是担忧,“再说,这太子之位……”
“母妃放心,我自有成算和把握。”南宫祎倒是安抚她,让她不用担心,他自有办法“您不是常说,男儿的成就是靠自已的吗?”
“可……”太子之事非同小可啊。
“母亲,身在帝王之家,从小很多事我便不能按照自已的心意去做。可我不想我日后的妻子与我同床共枕时还充满算计,这事儿就随我的心意行吗?”
南宫祎像小时候一样在贵妃娘娘脚边盘腿坐下:“儿子与她虽是阴差阳错开始的,但儿子……对她的喜欢不假。”
或许那日在侯府时,看着她那双满是惊吓却又灵动的眼睛时,她就进了自已的心。
南宫祎是她生养的儿子,见他像儿时般露出祈求的神情,又有些微红的双耳,贵妃娘娘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应下。
罢了,若是到时候他真的非卢葭不可也没有什么大碍。
卢葭家中也是清白,若是再生下长子,那太子妃之位也没有什么坐不得的,且看她不是个蠢笨的,处理事务什么的,用心学就是了。
她又何必因为这些小事,与自已儿子闹得不愉快呢。若卢葭当真学不会,大不了她这个做娘的多操心些,帮他看顾着点儿,至少儿子的枕边人合他心意,他的日子过得舒心。
就算给他挑了正妃,若是没有看准选好,糟心的高门贵女也多得是,到时候后院的日子鸡飞狗跳,闹心的还是自已儿子。
所以,一心考虑儿子的贵妃娘娘便和南宫祎一起求了皇上,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这次暂时先不给南宫祎赐婚。
“王爷,我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从回想中回过神的南宫祎拥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不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卢葭看见他眼底带着丝丝宠溺,心里那些藏着的担心全然不见了,只想好好与他的,至少她感受到了他当下对她的情意,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她起身再次拿过玉佩,让他起来试试看合不合适,南宫祎依她的话起身,只不过自已拿过她手里的玉佩,两三下便在腰带上带好了。
他张开手转了两圈,随后看向卢葭,无声地问她,如何?
“妾身打的络子就是好看。”
卢葭自夸也没有脸红,反而还颇为骄傲,说着她伸手从腰带上解了下来,让南宫祎去沐浴,这会儿也不早了。
“那就请娘子帮为夫更衣。”南宫祎说着握住卢葭的手伸向自已的腰带,随后挑了挑眉看向她并催促她,“娘子快些吧,等会儿还有一番正事要做呢。”
南宫祎将正事二字说得很重,听懂他言外之意的卢葭装作没听到一样给他解开腰带,趁他不注意便跑了出去。
南宫祎看着在空中摇晃不停,还有些缠在一起的珠帘,宠溺地笑了笑,自已脱了外衣。
卢葭唤了人进来放好水后,南宫祎让人全部出去,他不顾卢葭的挣扎,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就往浴室里去。
“你放开我,我已经洗过了。”
“你不洗,帮我洗。”
“谁要帮你洗啊,自已洗。”浴室里传来卢葭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王爷,你等会儿,我先出去。”
接着便是水漫出来的声音以及南宫祎哄她的声儿。
“等会儿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