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是中秋佳节,中秋宫宴是早就准备妥当的,宫里也早就传了旨意,凡是三品大员皆要带家眷进宫。
卢葭穿着亲王次妃品制的衣裳,头上也戴着同品制的头冠,早早与南宫祎乘坐马车进了宫。宫宴是贵妃娘娘负责的,身边的人都有自已的事情忙,这回便是其他宫人在宫门口等着的。
好巧在宫门口遇上了带着世子的恭亲王夫妇二人,卢葭又与恭亲王妃说了两句话,逗了会儿小世子后才各自分开。
卢葭与南宫祎二人前往贵妃娘娘的宫中,等会儿他还要去皇上那边。
走到殿门口,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原还有比他们来得更早的,二人对视一眼,皆听出了里面与贵妃娘娘说话的是义远侯老夫人。
她正与贵妃娘娘说着郑蔓和郑蕊姐妹二人。
卢葭跟在南宫祎后面走了进去,郑老夫人停了话头,看向二人。
“给母妃(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老夫人。”卢葭又向郑老夫人见了礼,随后才在南宫祎的下首坐了下来。
郑老夫人这又才继续与贵妃娘娘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还时不时看向卢葭,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卢葭一向被家里养得很好,如今更是精神,从上到下又多添了一丝贵气,看来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是极好的。
郑老夫人心里微沉,这段时日从来没听到过卢葭的任何消息,她原以为卢葭在王府不好过。可刚才她与南宫祎之间的熟稔,还有贵妃娘娘对她的态度来看,卢葭怕是已经站稳了脚跟。
哼,不愧是狐媚子的外孙女,看来是得了真传,婚前就爬上男人的床,婚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短短时间内就抓住了王爷的心。
郑老夫人心里想着,也为孙女郑蔓的处境担忧,担忧她进了王府后,能不能争得过卢葭。
正想着郑蔓,就听门外宫人通报,说是郑蔓和郑蕊姐妹二人过来了,姐妹二人进了门便用着宫里礼仪规规矩矩行了礼。
“母妃,我先去父皇那边了。”南宫祎并未看她二人一眼,起身向贵妃娘娘告辞。
贵妃娘娘点头,让他先去。南宫祎又与卢葭说了两句话,随后出了殿门。
直到看不见南宫祎的身影了,郑蔓才收回自已的目光,她自以为她那爱慕的眼神掩藏得很好,却不知道被贵妃娘娘和卢葭尽收眼底。
“祖母,母亲。”郑蔓这么长时间不见家人,自是想的,才刚唤了二人一声,便忍不住红了眼睛。
惹得郑老夫人心里也不好受,扯着帕子来给郑蔓擦没有掉出来的眼泪,又轻声安慰。
“别哭,娘娘体恤这才传了你们过来见上一面。”
肖氏又拉着郑蔓问她在宫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一旁的郑蕊只有看着的份儿,她只是庶女,嫡母蔡氏可不会这般嘘寒问暖。
蔡氏看着她们这般,不禁想起自已下落不明的女儿,死死盯着她们,眼里透露出不甘和愤恨。凭什么同样是侯府的姑娘,她郑蔓就好好的还能进宫选秀,而她的女儿她们问都不问一声。
“好了,见也见了,快回去吧。”贵妃娘娘出声道,“别让其他人等你们,让教导姑姑难做。”
“是。”郑蔓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肖氏,带着郑蕊跟着宫人走了。
她们这些秀女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也只留下了二十三人,这次中秋宫宴每位秀女都会出席宫宴,也当做是最后一次考核。
最终也只会留下十八人。
“娘娘,也不知皇上那边……”郑老夫人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她们郑家的两个女儿会如何,按她的心意和侯府的打算,郑蔓能进礼亲王府是最好不过了。
贵妃娘娘久久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满脸期望的郑老夫人。她离开侯府已经二十几年了,又常年在深宫里居住,与母家的关系也不复以前那般亲密。
再有南宫祎与卢葭的事,让她对母家,对郑老夫人更是心有芥蒂。
且,老侯爷与郑老夫人更多是为郑家与侯府盘算,但她自然是把儿子放在第一位的。
如今,四位成年皇子里,南宫祎最得皇上器重,另外三个一直盯着南宫祎不放,她们母子二人不敢走错一步。
她身处后宫,从来只做分内之事,在皇上面前也是从来不提这些事的,她深知这些不是她能过问的,就怕皇上厌弃,影响了南宫祎。
“皇上的打算本宫无从得知,侯府只管等着圣旨就行了。”贵妃娘娘说着瞥了一眼蔡氏和肖氏,随后又看了卢葭一眼。
卢葭一怔随即明白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她起身走上前,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与她说起这茶的事,让还想说话的郑老夫人只能干看着。
等她能插得进话时,其他娘娘与夫人们也来请安了,郑老夫人便再没说这事的机会了。
卢葭也退到自已位子上安静坐着,做一个多听少说的次妃。
“娘娘,时辰到了,该起身过去了。”陆姑姑提醒道。
贵妃娘娘点头起身,卢葭跟着起身过去扶着她走在前面,带着大家前往举行宫宴的广云殿。
广云殿内张灯结彩,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烛火映照在大家脸上。
刚坐下皇上带着皇子们也过来了。
“平身。”皇上快步上前将贵妃娘娘扶起身,并让众人起来,“各位不必拘谨,今日中秋宫宴,大家同乐。”
“多谢皇上。”等皇上与贵妃娘娘先后坐下后,大家才按座次坐下。
顿时,殿内歌舞升平,伺候的宫人们鱼贯而出,将点心、茶水、美酒佳肴等呈了上来。
卢葭的位子在南宫祎侧后方,南宫祎偏头往后便能看见她,无怨也没不甘地安静坐着。
南宫祎转回头又看了眼身边空着的位子,心里不禁起了念头,若是他身边这个位子是她来坐着,会如何。
卢葭见他不再看自已了,她才松口气,她自已也不知道被他看着有什么不自在的,没一会儿,她便被殿内的舞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很快,一曲舞罢,跳舞的舞姬依次退了出去,没让人多等,打扮好的秀女们被教导姑姑带着依次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皇上自带威严,“各位都是扫眉才女,今日就拿出真本事来让大家瞧瞧。”
殿内坐着的人里,不乏有这些贵女的家人,都知道今晚一过,能留下来的不过十八人,自然都盼着自家的姑娘就在这十八人里。
贵女们也都知道,因此,各位也都卯足了劲拿出自已的真本事。
这可让卢葭饱了眼福了,看得津津有味,就是南宫祎几次看她都不知道,南宫祎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个挑选这些秀女的人。
“各位果然乃大家闺秀,今晚真是让我们眼前一亮。”已经成亲的清平公主南宫韵夸赞道,“也不知道咱们四弟有没有福气。”
说着,她看向皇上:“父皇,您可得给咱们阿窈选个漂亮舅母。”
清平公主与四皇子贤亲王是同母姐弟,自然是盼着他能娶个家世好有助力的王妃。
她与她母妃安嫔娘娘都看中了端妃娘娘母家的侄女,淮国公嫡女赵云妍。她们也与端妃娘娘通了气,虽说端妃娘娘坐在妃位,可她没有儿子,便早就上了安嫔一家的船。
只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了。
清平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对她算得上是宠爱有加,她在大殿上说这番话,也没有惹来皇上的不快,只是伸手虚点了点她,又向她的女儿阿窈招招手,让四岁的阿窈到他身边去。
“父皇,你可不能偏心,我们还没有三皇嫂呢,你可不能只想着四皇兄啊。”说话的是宁婕妤的女儿清然公主南宫姝,“女儿觉得碧表姐和三皇兄甚是相配呢。”
她话音刚落,宁婕妤便拉了拉清然公主的袖子,让她不许再说,南宫祎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她们来评头论足。
坐在角落里的郑蔓,看着卢葭勾起了嘴角,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清然公主口中的什么碧表姐也配得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