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在一家校外的饭店,正是饭点,这里却意外的安静。
江律风挺重视这次见面的,提早一小时就到这里来了。
陈最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已迟到了,他笑着开玩笑:“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没有。”江律风将菜单推到他的面前:“我点了几样,你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陈最真觉得这人太客气了,他跟蚊子他们在一起基本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很随便。
可能是高他一届的缘故?跟江律风一起……他就特别的体贴,成熟,事事会为你准备好。
“多吃点,你太瘦了。”江律风将饭菜往他这边推了推,他还记得那天的体检报告,瘦到营养不良的。
陈最也招呼他:“你别光说我自已也吃。”
“最近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约你。”陈最这句算是主动解释,之前他为什么不赴约。
“你也别太累。”江律风蹙眉:“兼职接那么多个,自已的身体不要了?”
陈最苦笑,既要负担他自已的学费,还有生活费,他如果平时不努力攒点钱,那他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借一笔钱给你,不着急还,等你毕业之后再说。”
陈最早就看出他不差钱,钱给人带来的底气不一样。
“不用。”陈最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攒攒就有了,还够用。”
这句话江律风之前也旁敲侧击跟他提过,陈最依旧拒绝了,能自食其力是最好的。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们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开口,陈最吃一口摆弄一下手机,看着心不在焉。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江律风的目光暗暗,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陈最露出的一截后颈,修长白皙,宛如有人拿奶汁日夜浸泡过,才养出这种光泽感。
江律风喉咙滚动下:“怎么,有急事?”
陈最闻言放下手机,也不好意思玩了:“没有,我室友,也没啥事,就是爱聊。”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中始终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吓我一跳。”江律风开玩笑:“我还以为好不容易约你一趟出来,饭都没吃几口就要回去了。”
陈最见他这样说,也有点不好意思,抿了下嘴,就不再看手机了。
江律风主动找了话题,提及某个游戏:“这游戏最近挺火的,你听过吗?”
陈最一听就知道是周博文玩的那款游戏,前段时间还找他要了账号
“听过,我室友很喜欢玩,不过这游戏的论坛的氛围不太好,可能是比较火的缘故。”
“哦?”江律风来了兴趣:“怎么说。”
“嗯……上面经常有人吵架算吗。”
周博文玩这款游戏简直要走火入魔,同在一个人屋檐下多少知道点。
江律风惊讶:“看你这么忙没想到还有时间玩游戏?”
陈最笑笑:“就玩了两把,不经常。”
他说玩两把就真的只是玩两把,还是周博文找不打人玩,硬拉着他凑数的。
江律风若有所思点头。
晚饭结束,江律风要送陈最回去,被他拒绝了。
江律风总是这么体贴,反而让陈最感到不自在,压力特别大,但实在又找不出压力来自哪里,明明江律风是那么礼貌,丝毫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感觉像是对待老板,严厉的老师那种感觉差不多。
但即使陈最拒绝,江律师还是坚持把他送到宿舍楼下,用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有车,顺路,不费事。
陈最只好作罢。
等跟江律风分别后,一回到宿舍,陈最就觉得里面的氛围不太一样,特别的安静,周博文这个点居然反常的没有碰游戏,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也不玩手机。
一看到陈最回来就支支吾吾,陈最看过去,他又移开目光,没一会,他又发现对方在偷看。
来回几次,陈最忍不住:“蚊子,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周博文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跑到陈最面前坦白:“最啊,我对不起你。”
陈最一脸懵。
“你之前不是借过我一个账号,然后我用它注册了论坛,现在人家找上门了!”
陈最好半天才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
“别人为什么找上门。”
周博文小声道:“我跟人对骂比较狠你是知道的,说话都往死里说。”
陈最知道一旦跟周博文对线,第一秒必失去双亲,全家户口本都只剩一页那种。
“这跟我什么关系?”
“有啊,我跟别人对线都是用你的账号,现在人家查IP地址,查到了我们宿舍,这可咋办啊,万一来个全校通报批评,拿不到毕业证,我爸准削我。”
用他账号?陈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对方已经查到你的IP了。”
“他自已说的啊!”周博文点开那个论坛:“你看,他都准确报出我们的宿舍号了,这游戏都是实名,我这不是怕你的名字被人知道,提前跟你说一声。”
陈最消化这一长串消息,觉得头大:“你的意思是用我实名注册的ID骂人家,然后被人开盒,知道地址了?”
周博文嗯了一声,跟蚊子叫似的。
“不然直接线上跟他道歉,看他怎么说。”
周博文唉了一声,不情不愿,在陈最的催促下打了一行字。
【抱歉兄弟,之前情绪上头冒犯了。】
他刚一发送过去,对方立马给他回了一根大大的中指。
【怂了,晚了,陈最你完蛋了,有种线下碰一碰!】
两人看着屏幕上那陈最二字都沉默了,连名字都被人家挖出来。
周博文一秒滑跪:“最哥我错了,我就不该用你账号去骂人家。”
陈最咬牙切齿:“蚊子,用别人的账号骂人是不是特爽。”
“我真错了。”
“算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陈最半弯着腰,在聊天框中打下两个字。
【没种。】
说完不等对方回复,一秒切出论坛。
“你找个时间把我那号给注销吧,别管了。”
这种一般就是口嗨,法治社会都是同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不会做出来出格的事。
“好好,我一定注销。”周博文立马答应。
这件事陈最压根没有当回事,事情过了他也就忘了,他甚至没有去确认周博文是不是真的把账号注销。
他的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除了上课就是兼职,业余时间就跟何栩吃吃饭,去图书馆学习。
极少数也会带上难缠的新朋友——江律风。
当陈最站在人生的终点,回忆起这一段记忆,这竟是他在大学时代最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