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官笑眯眯地对薛蟠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合作起来。王爷也是十分大度的。”
薛蟠不知道长史官搞什么心机,微笑着说,“贵王府现在翻我的旧案,又要抓琪官,还要找贾府宝二爷的麻烦。事情也太多了。”
长史官哈哈一笑,“琪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王爷许他一年之后赎身。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薛蟠说,“如此甚好。王爷为了一个戏子闹得满城风雨,也实属不必。”
长史官说,“王爷并非玩物丧志之人,自有深意。此事既然已经了结,你我切勿多言。”
薛蟠点点头。
长史官说,“朝廷命官结交江湖歹人,一直是官场大忌。只是你们薛家祖上有朝廷的密令,又已经退去官身,故而可以暗中统领梅花帮。薛公子子承父业也没有异议。但是现在的梅花帮控制扬州的各种风月场所,又放任手下偷鸡摸狗,薛公子不可不察。”
薛蟠哈哈一笑,“多谢大人提醒。学生回去就命他们约束手下,不可乱来。”
薛蟠心说,差点忘了,上次我答应把扬州一半的场子给海盐帮,确实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既然你说梅花帮经营风月场所不合适,那我就转给海盐帮。
长史官又问,“我听说薛公子有新式格致之书,可否相赠。”
薛蟠说,“可以。学生写个条子,大人可以派人去苏州府薛家店铺去取。”
长史官说,“如此多谢了。”
告别长史官,薛蟠一家人乘船平安到达京城,住进京西自家的宅子。
这里现在是薛蝌和宝琴住着,收拾得整齐干净。薛蝌兄妹十分客气,薛蟠一家留下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兄妹两人住在偏房里。虽然只有兄妹两人长住,但是依然把自已当做客边,不搞反客为主。
安顿下来之后,薛蟠需要拜访各路亲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和口舌。特别是贾府上上下下的老少爷们,要送上好礼,有机会再约出来仔细叙旧。
这边听说薛蟠回京,冯紫英第一个带头攒个局,给薛蟠接风洗尘。
薛蟠在聊天中了解了当前状态,跟历史记录的差不多。九千岁一手遮天,各路官员都靠跪舔九千岁升官发财。
冯家现在混的只能算一般。因为薛蟠告诫他不要跟九千岁走的太近。冯家没有用最积极的方式去讨好九千岁,所以也就混个中游,求个安稳。
冯紫英理解薛蟠的提示,不能太急功近利。现在跟的太紧,过几年就要吃大亏。大家族是要延续很多年的长跑,可不能风光几年就出事,所以不必羡慕那种政治暴发户。
从几个兄弟的口中,薛蟠得知,贾府现在经济状况有所改善,但政治状况仍然很差。经济问题薛蟠可以送钱缓解,政治问题没那么容易。
这天,琏二爷派了小厮叫薛蟠过去叙话。
贾琏跟薛蟠东拉西扯,聊了很多家常,又吹捧了薛蟠两句。最后落实下来,还是哭穷,还是想请薛蟠出银子。
上次宁府超规格办了秦可卿葬礼,这次荣府是正经婚礼,一定要大操大办,不能节约,节约就是丢人。对于国公府,丢人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琏二爷叫薛蟠过来,得加钱。
薛蟠满脸堆笑地答应再给一万两银子,作为一个懂事的配角,知道一定要死保二爷的体面。薛蟠的心在滴血,自已花钱给别人办婚礼,配角的尴尬和不堪,说与谁人知。作为一个有追求的配角,薛蟠只能昂着头流泪。
薛蟠问了下婚礼的安排。整个典礼由琏二爷负责,计划搭设一大片临时帐篷,用来招待道贺的亲友,然后档次比较高的亲友可以入席。至于档次不够的亲友,有眼色的自已就麻溜地滚了。
像薛家这种档次,实际是没资格入席的。好在薛母是王夫人的亲姐妹,薛蟠又给荣府送了这么多银子,所以还是给安排了位子。
当然,琏二爷是不会把这些话明白说出来,但是薛蟠能体会到,意思就是薛家档次太低,虽然是至亲,虽然安排位子,但是只能坐在边角上,以免贵客看到嫌弃,丢贾府的面子。好尴尬,薛蟠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
在四大家族里,薛家因为没有官职,一直是低一档的存在,并且这些年越混越惨,直到新薛蟠的来到。总算薛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才能抬起头。但是江南发生的事,京城的人不太清楚,也不当回事。薛蟠做的一些大事,又因为比较隐蔽,并不为外人所知。所以在大众眼里薛蟠仍然只是赚了点钱的土财主,虽然薛蟠花钱买了个低级官职,但是这种官职在贾府的公侯亲友面前实在是没眼看。所以薛家现在的社会评级仍然只是低档的土鳖,是贾府的穷亲戚,也就比刘姥姥体面点。
贾府自然也不能免俗,如果把薛家安排在核心座位,会让其他贺喜的王公贵族嫌弃,所以只能把薛家安排在边上。这些道理薛蟠都懂,俗世的趋炎附势是常态,改变不了。
不过这次薛蟠是带了薛母和妹妹来的,所以位子也不能太低档了。特别是这次宝钗妹妹也来参加,薛蟠肯定不能让妹妹在宝林二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薛蟠跟贾琏暗示了一下,琏二爷也很理解,马上表示都是一家人,一定把薛家摆到高一档的席位。毕竟薛蟠出了这么多银子,这点小事,安排。
薛蟠又问了宝二爷婚后住在哪里,琏二爷说,荣府里地方不大,已经没有地方安排。正好上次薛家搬出去之后那个小院子还空着,就给宝林二人居住。薛蟠心说,你们可太会安排了。
薛蟠又问,一年不在京城,不知大观园里几个姐妹有没有嫁人。贾琏说,只有迎春已经定了孙绍祖家的亲事。
薛蟠听了心中一惊,这可是火坑啊,贾府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还可以了,怎么还是这么狠心。可怜迎春在贾府十几年,竟然没人关心她的死活。但是薛蟠一个外人,也不合适这时候出言阻止。薛蟠只能等将来想办法,看能不能吓住孙绍祖,让他主动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