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到深处,酒已半酣。薛蟠说,酒到此为止,不要喝醉,后面喝茶聊天。于是命伙计撤出酒菜,只留清淡果品,再沏上茶。
薛蟠不动声色地问坦克,“林公子为何起了这个自号,颇为怪异,不知可有解说?”
坦克有点尴尬。薛蟠急忙补台,“如果林公子不想说,也没有问题。”
坦克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喝了口茶水,坦克继续说,“我们林家祖上是封侯大族,书香门第诗书传家,早年开枝散叶颇多。但是近年连着几代大宗却一直人丁不旺,到了林如海林大人这里已经是几代单传。林大人又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女。这些薛兄也是知道的。”
“我家是三代之前林家的小宗,久居金陵,家业不大,跟林如海大人常有来往。林大人博学多识,温文尔雅,对我家也颇多照顾,我家对林大人是十分感激的。”
“据家父所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次他拜访林大人,说到还未出生的孩子,林大人说若是男丁,可以起名林坦。取其化险为夷一生坦途之意。”
“所以我的名字就叫林坦。这个名字叫了好多年,一直习以为常。”
“说来也巧,我从小不喜欢读书,就喜欢摆弄一些手工活,还有木工物件。也是我的天赋吧。”
“我十岁那年,一个人在金陵街头闲逛,碰到一个跛足道人。”坦克顿了顿,回忆起那个奇怪的傍晚。
“那位道人看着残疾,身上十分邋遢,大人小孩都远远避开他。只有我一个人跟他搭话,把零食分给他吃。这个道人说,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这里寻找好孩子,我就是那个好孩子。我跟那个道人玩了几天,后来这个道人要走了,送给我一个小玩具,说叫做坦克。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物件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但是这个东西看着很奇异的样子,我就给自已起了个号,坦克。”
“有了这个坦克玩具,我就更喜欢研究各种机巧。后来我就收罗各种机巧古书,研究各种机巧。”
薛蟠听了这些话,一时有点无语,不禁要问,这科学吗?
薛蟠问,“你这个坦克物件,是不是这个样子?”
薛蟠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最简单的坦克外形轮廓。
坦克大惊失色,“薛公子果然不是凡人。竟然知道这个坦克。”
薛蟠点点头,“我当初之所以来拜访林公子,就是因为听到坦克这个特殊的名号。”
坦克说,“这些年,我遍阅群书,又见过各种饱学之士,甚至还有绿眼睛洋人,从未有人懂坦克二字。唯有薛兄与众不同。薛兄果然大有来头。只是这坦克到底是何物,不知薛兄能否告知一二。”
薛蟠哈哈一笑,“难为兄弟了。此物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在一辆大车上装了一门大炮。以便于移动。”
坦克一脸生不如死,大车和大炮我都见过,哪有这样的,你这么说话是糊弄我啊。
薛蟠看看坦克,笑眯眯地说,“这位跛足道人大师也是太托大,将此物予你,害你蒙在鼓里。若不是遇到我,你一辈子也解不开这个蒙葫芦。”
“今天我们兄弟尽兴,我就多数几句。林公子听听即可,切勿记住。”
坦克闻言极度兴奋,虽然坦克早就看出来薛蟠背后有极大的秘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深入了解。刚才薛蟠讲的泰山遇仙的故事,虽然是薛蟠现编的,但是坦克也深信不疑。
薛蟠给坦克讲过火车轮船,虽然很神奇,但还是在坦克的理解范围之内。这坦克是何物,薛蟠之前没有提过,显然是更高级,高级到根本没打算告诉坦克的程度。
坦克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坦克多年一直很想知道的秘密。今天薛蟠酒后吐真言,愿意讲解这坦克到底是何物,绝对是极为罕见的机会。坦克坐定了,直盯着薛蟠,生怕错过一个字。
薛蟠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说的简单一点,“我刚才确实没瞎说,坦克就是在一辆车子上装一门大炮。只不过这车行走如飞,这炮威力强大。并且车子上铺满了铁板,寻常兵器不能伤其分毫。”
坦克听了将信将疑,“这真的就是把炮装在车上?”
薛蟠说,“是的。只不过这车这炮都远比如今的车和炮强百倍。”
坦克点点头,沉思良久,抛出一个问题,“这坦克是几百年后的机器?”
薛蟠说,“是几百年后的机器。”
坦克追问,“那到底是几百年后?”
薛蟠一脸尴尬,“大概是三百年后。这是我是从白眉大师给我的书里看到的。”
坦克问,“那我们造出来火车轮船,能造出坦克吗?”
薛蟠摇摇头,“不能。我们可以造出炮,可以造出车子,但是造不出这么精密的炮和车子。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也不需要坦克,有火车轮船和新式的枪炮就足够了。”
坦克心中神往,竟有如此强大的机器,连想都想不出。
坦克又一脸贪婪的问,“坦克如果能够刀枪不入,那岂不是天下无敌。又有什么机器可以克制坦克?”
薛蟠哈哈大笑,“坦克兄弟,这你问的太多了。”
坦克一脸失望,叹道,“此等天机,确实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窥视。只是心中好奇。”
薛蟠说,“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未有无敌之物。这坦克上面满铺铁板,寻常刀枪确实不能伤之。但是倘若被大炮击中,也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坦克仍然惧怕大炮。只是坦克可以移动,要打中坦克也殊为不易。”
坦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这坦克的克星就是坦克自已。如此有深意。”
薛蟠说,“言归正传。这跛足道人把坦克小物件送与林公子。我想是为了让我找到林公子,一起制造新式机器。”
坦克点点头,这坦克玩具,不知道的不知何物,知道的一看便知。跛足人就是用这个方法,安排薛蟠这种二班人来找自已合作,那自已也不是一班人。坦克顿时感觉自已充满了自豪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