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那边传过来消息。原来是当年那个冯家忽然向应天府交了状子,说当初打死冯渊的薛蟠是假死逃罪,之前的知府贾雨村枉法乱判。贾雨村后来被革职查办,冯家要求现在的知府大人重新审这案子。
冯家本来只是小户人家,没有什么势力。当初这个案子被贾雨村胡乱判断,名义上薛蟠已死,冯家收了银子也就蒙声不吭,不再追究薛蟠的罪责。
这事原本早就过去,为何现在又重新闹出来。薛蟠派山屏去金陵城专门处理此事。
山屏经过坦克的牵线,见到了应天府知府手下的师爷。这个师爷跟了知府大人好几年,跟知府大人已经是合作伙伴,师爷替知府大人收银子,再给知府大人出各种主意。而知府则不必亲自伸手,不留证据,落得省心。所以,有什么话,跟师爷谈就等于跟知府大人谈,这样更隐蔽,更方便。
先拿银子开路,师爷也很实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摆了出来。原来这个事是忠顺王府派人找冯家挑唆的,冯家人丁凋零,对这个陈年旧案原本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现在王府的人特意找了冯家远亲,挑唆他们去递状子,又强令知府接了状子。知府不敢驳了王府的面子,只得重新把案子查起来。
这么一说,山屏也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政治斗争政治迫害的案子,根本不是什么法律问题。
师爷的意思是,知府大人跟薛蟠无怨无仇,也不想与薛蟠为敌。但是王府也给知府许了愿,如果知府弄倒薛蟠,就可以升官发财,如果弄不倒薛蟠,那就要撤职查办。知府大人那边压力也很大。所以这事不是靠钱能解决的,需要薛蟠调动更大的政治力量来平衡。
不过知府不会派人抓薛蟠的,师爷可以保证这一点,薛蟠可以放心往来。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此薛蟠就是彼薛蟠,知府现在还是要按贾雨村的判决,默认当年的薛蟠已死。所以知府现在也没有抓人的理由。
知府这边还要一个合适的理由驳回冯家的状子。需要薛家提供一套文件,证明当年贾雨村的判决是正确的。也就是证明当年那个薛蟠已死,现在这个薛蟠不是当初那个杀人犯薛蟠。不管实际上是不是,只要你能提供官方文件作证就行。
经过师爷的指点,山屏开始准备相关的文件。
薛家这边需要写一份保书,由几房亲戚做保,就说原伤人致死的薛蟠误伤他人性命后,吓得当心惊肉跳寝食难安,当时就已经病死。当初薛家赔了冯家银子,冯家已经保证不再追究,案子早已了结,不知冯家现在旧事重提是何居心。
说现在这个薛蟠,本名薛龙,是从堂叔家过继的侄子辈,在族谱上登记的也是薛龙。只因年龄长相相似,又为了弥补薛家丧子之情,当亲儿子养,薛家人日常也以薛蟠称呼。现薛蟠为人宽厚仁义,善待乡里,与原薛蟠绝非同一人。只是外人不知,间隔好多年,以致误会。然后又托了里正和苏州府,请他们做保,算是官方认证有效。
知府收了两家的文书,又找了原办事的那个门子。这个倒霉的门子,上次帮贾雨村出主意,给贾雨村讲解护官符,结果反被贾雨村栽赃发配。虽然说官家都很黑,但是贾雨村也属于恩将仇报特别没底线的那种。这个门子现在已经使了银子,回了应天府继续当门子。这门子年轻英俊,能说会道,又精通人情世故,在衙门里混得如鱼得水。
经过这门子解说,知府算是彻底搞清楚前因后果,心知这薛蟠确实是仗势欺人诈死逃罪。不过知府也无所谓,这个时代,官场老油条都只知道贪赃枉法和利益交换,根本没有伸张正义的兴趣。
知府跟师爷商量,既然苏州府说现在薛蟠不是当初的薛蟠,那就跟我应天府没多大关系了。但是如果真这么驳回案子,那就是不给王府面子,所以只能先拖着。师爷收了薛蟠的银子,也力劝知府以拖为主,两不得罪。最后两个人决定,这案子先晾着,等着看双方谁能拿出更大的筹码,或者更大的势力。
冯家如果要继续闹,那就得找出薛蟠就是薛蟠的证据。王府要是想强行办案,只能请王府去找苏州府,让苏州府承认现在的这个薛蟠就是那个杀人犯薛蟠。古代没有照片,想证明一个人是某个人,这还真不好说清楚。然而苏州知府跟薛蟠熟识好多年,银子也收了上万两了,是不会坑害薛蟠的。
最近苏州坊间私下里慢慢传播一个神话传说,就是薛蟠有一杆神器,呯的一声就可以远远的取人性命。估计是上次在外围观战的梅花帮帮众传出去的。现在苏州府已经没人敢打薛蟠的坏主意,胆小的甚至不敢直视薛蟠。那帮告薛蟠歪状的宵小,现在已经吓得寝食难安,生怕薛蟠突然出现弄死他们。有个狠名声在外也好,省了不少心。
借着这个案子,山屏跟师爷也混熟了。毕竟薛家在金陵也有很多生意,打通官府的关系很重要。这种爱钱的官爷虽然很贪,但是必要时还是需要的。
还好有山屏这个得力助手,整个事情虽然很繁琐,但是大多是靠山屏自已办妥了。否则薛蟠就算是超人也忙不过来。
为了这个案子的事情,薛蟠去了趟金陵,见见相关人等,运作一下。不过知府没有见薛蟠,这是为了避免得罪王府。薛蟠也理解知府的谨慎,这样也好,省事了。
薛蟠来金陵,也是为了推动坦克手里的科研工作。薛蟠提供的教科书和标准化思维,让坦克受益匪浅,再加上马县提供的优质钢铁,蒸汽机的研制进展很快。
现在的科学史一般都是强调,历史上蒸汽机不断改进,提高了能量利用效率,从而使蒸汽机得以大规模推广。但是实际上,在初期更重要的是稳定性,机器必须能够长时间稳定地运转,才有推广的价值。
现在薛蟠不想再等了。虽然坦克制造的蒸汽机还不成熟,但薛蟠要加速推进,在实际使用中加快实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