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起床,薛蟠去给母亲请安。现在的薛蟠,已经是每天早睡早起,早晚请安的乖宝宝。搞得薛母有点奇怪,抱怀里摸了好几次,生怕孩子抱错了。
薛母说,“蟠儿这几日难得孝顺,为娘的很是高兴。过几天是菩萨生日,你叫奴才们准备一下,我们娘三个去西郊庙里拜拜,保佑蟠儿从此改邪归正”。
薛蟠心想,我这穿越的事,不知道在不在菩萨的业务范围。也罢,菩萨是很宽容的,反正拜拜总也没错。口上答应了,叫奴才们按流程去安排。
现在的薛家,整个经营管理财务账目,都完全交给宝钗掌管。薛蟠要想做点事情,一定需要有宝钗的支持。所以薛蟠派香菱去叫宝钗来书房一趟。这不是薛蟠架子大,是因为宝钗住在大观园里,所以只能是宝钗来薛蟠处,而不能是薛蟠去宝钗处。
香菱陪着宝钗来了,薛蟠忙迎下来,叫香菱端茶倒水侍候。坐定之后,薛蟠讨好道,“妹妹大人今日又漂亮了。”
宝钗拿眼睛斜了薛蟠一下,并不说话,只是跟香菱聊天。
薛蟠讪笑着说,“哥哥自从上次下定决心重新做人,一心想把家里的生意做好,但是急切间不知如何下手。我知道妹妹大人见识不凡,所以今天请教一下,请妹妹大人指点一二。”
宝钗嗤笑道,“哥哥日常赌咒发誓要改邪归正,也就老实几天,如何知你这次是真是假?”
薛蟠陪笑道,“这次确实是真心的。”
宝钗笑道,“倘若这次是真心的。那算是祖宗显灵,佛祖保佑。”
薛蟠嘿嘿傻笑,“哥哥这次真的下了决心,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去吃酒胡闹了。”
宝钗说,“我这最近正好缺笔墨纸砚。哥哥可以叫苏州李掌柜送一批过来。最近京城缺这些东西,又贵又不好买,东西也不行。”
薛蟠急忙点头。
宝钗接着说,“这两年苏州府的李掌柜越来越粗糙了,生意越做越差。哥哥可命李掌柜送上等好货过来,这边需要很多。千万别拿市井俗物充数。价格你要问清楚,不能叫他们乱报账。”
薛蟠只管点头称是。
宝钗继续说,“这笔生意不大,胜在速度快省心,东西来了我要用一部分,还要送一些给贾府姐妹们,剩下的放到铺子里。”
薛蟠满心欢喜,“多谢妹妹大人指点。”
这算宝钗给薛蟠的考试吧,事情办妥了才能有下一步。
喝了两口茶,薛蟠回头命香菱去外面守着,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香菱非常懂事,急忙去了外屋把门守着。
薛蟠见四下无人,把门窗关好,面色深沉,似有要事相商。宝钗见状,也收了笑容,认真听薛蟠说话。薛蟠神神秘秘地说,“我前日在外得了几卷神书,觉得大有学问。知道妹妹博学多才,特请妹妹过来一观”。
薛蟠拿出自已刚刚画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铺在书案上,“先看看这两张图。”
宝钗先仔细看中国地图,指着地图上说,“这张图我能看出来,这是大明疆土,这图与世间地图相差不大,只是有颇多地名标注错误”,宝钗沉吟道,又继续说“这幅图在四面边疆处着墨甚多,又有很多地方从未听闻,描画形状也与众不同,有些奇特。这些人迹罕至之处,画图者如何能知其山川走势。”
薛蟠点头道,“这张确实是中国疆域图,描画中国和周边的地形。”
再看第二张世界地图,宝钗惊呆了,“此图所绘甚大,海陆毕现,标注清楚,远超历代地图,绝非凡物。能画此图者,胸中有大格局,已然超凡入圣。”
薛蟠说,“这张是天下统揽图,描画全天下所有陆地海洋,如神仙从空中俯视万物。”。
薛蟠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介绍各个洲陆的风土人情。
宝钗心中惊疑不定,这天下统揽图格局惊人,绝非凡品。宝钗道,“天下之大,从无一人知晓。哥哥竟然得到此等神品,非常难得。”
忽而宝钗又哂笑道,“只是这图纸墨甚新,似乎并非旧物,不知哥哥为何骗我”。
薛蟠讪笑道,“这是我照着原样描下来的,并非原本。虽不能完全一样,但也大致不差”。宝钗点头道,“此图虽非凡品,对我们现在并无实际用处。殊为可惜。倘若是那些海上跑船的,想必十分有用。”
薛蟠又道,“我这还有几本机器图册,请妹妹一观”。言毕拿出自已刚刚编写的两本工业规划书第一本是纺织机蒸汽机,第二本是钢铁冶炼,还有一本是玻璃等杂项制作。
宝钗平素也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对这种东西却是闻所未闻。看了看书,又抬头看看薛蟠,“这等事物,虽从未见过,似乎非常要紧”。
薛蟠问,“妹妹看我家可以造出如此神物,再赖此物广开产业”。
宝钗道,“此等物品固然神奇,但是若开工建造,实恐引起官府猜忌,反引火烧身”。
薛蟠默然,在古代,社会运行的核心目标是稳定而不是进步。统治者在现有格局下已经生活奢靡,并没有推动技术进步的主观意愿。相反,如果技术进步太大,反而可能威胁现有格局,统治者必然出手封、杀。西方能大量发明新技术,恰好是因为王权薄弱,不能一手遮天。在中国,一旦被认定是不稳定因素,技术越先进死得越快。
薛蟠说,“我看这纺织机容易制作,花费有限,可以先行试验。”
宝钗点头赞许,“这纺织机虽是小术,却易于制作,适合起步。江南纺织作坊甚多,我家也有布匹生意,正好合适。待哥哥去南方时即可命他们试制。”
薛蟠说,“这京城耳目众多,容易引发猜忌。把工厂放在南方经营更好一些。”
兄妹商谈已毕,薛蟠命香菱端茶倒水,二人又聊了些家常话。然后薛蟠命香菱送宝钗回房,自已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