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免不了又是各种迎来送往,各种礼物银子。古代更讲究面子和排场,对不同社会地位的人都要有相应的待遇等级,倘若薄了大人物的面子,那就很危险了。
薛蟠对这些场面上的事知之甚少,全靠宝钗香菱帮忙安排。只是很多时候必须亲自出面的,否则就会被认为不给面子,所以名人过年是很累的。好在有宝钗香菱指导,有李掌柜等人的张罗,薛蟠省心不少。
元宵节灯会,街上人头攒动,人满为患。薛蟠带着香菱去街上看灯。
当年香菱被家丁霍启跟人贩子合伙贩卖,又被那个薛蟠买去使唤,遭受了十多年的非人折磨。过去不堪回首,现在香菱的生活终于走上正轨,英莲回来了,甄家也回来了。薛蟠带着香菱看灯,算是对那段惨痛历史的补偿和校正。
薛蟠看着街边的花灯。那些体量大花样繁杂的灯,是官府所制。那些参差不齐花色各异的灯,是各家各户自已所展示的。
嘿嘿,薛蟠看到自家铺子上挂着一盏灯,上面画着一个二踢脚,旁边写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薛蟠故意叫下人按这个样子制作的彩蛋。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也看不出破绽。图个乐子。
小美送来消息,梅帮主在跟浙闽一些航海家族沟通,想走海路向北方走私。不过好在这些航海家族做海上贸易本来就利润丰厚,不愿意往北去。毕竟北边是战区,往蛮人那边走私,如果被大明水师抓住可能要掉脑袋的。所以目前梅帮主的走私阴谋还没有实现。
薛蟠心说,这个梅帮主真是铁了心的要投敌。这么多年,没有梅花上人的约束,此人太过膨胀了。
薛蟠去找了海氏兄弟,海氏兄弟说,自家海上航线都是往南走,并不想做往北走的生意。听说梅帮主找到一个小的谢姓家族合作往北走私。
这些做航海贸易的都是走私大户,甚至还有海盗转型过来的,根本不把法律放眼里。所以对于向北方走私,大多数家族并不是反对,只不过觉得生意小风险大不值得参与。毕竟大明水师也是很强的,万一碰到水师巡查那就插翅难逃了。
薛蟠问了海氏兄弟,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航海家族跟梅花帮合作?海氏兄弟的说法是,各个家族之间虽然会有合作,但是互不隶属,一般也不愿意互相干预。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海氏兄弟不可能为了薛蟠这点关系去得罪同行。航海是个刀口舔血的高风险行业,得罪人后果难料。
薛蟠在想,能不能利用锦衣卫的身份去打击,想想觉得又有点不敢。这事先放放,等进京找周千户等人试探一下再说。
薛蟠又命人在扬州找一处宅院,买下来给湘莲兄弟。再安排几个家丁给湘莲看房子。湘莲虽然喜好浪迹天涯,但是有个窝总是好的。飞累了可以歇歇,搞到什么宝贝也有地方存放。
至于为什么请湘莲住在扬州,这个是因为湘莲本来就常住扬州,只不过以前是租房子,现在改成买房子。顺便,薛蟠也希望湘莲在扬州镇住梅花帮。甚至将来可能由湘莲接手梅花帮,替薛蟠管理梅花帮。
这天,地方上一个跟薛蟠关系处得好的官僚,偷偷来找薛蟠,告诉薛蟠一个重要信息。现在江南的士绅界,大多很欣赏薛蟠现在的行为和人品,而且很多人收了薛蟠的银子,也愿意说薛蟠好话。但是。但是。总有几个政治或经济上的卢瑟,收了银子,仍然怨恨薛蟠越做越大,想设法从政治上弄死薛蟠。
现在有几个地方官员,打算联名奏薛蟠一本,说这薛家依靠贾府支持,两家联合起来控制纺织行业,与民争利鱼肉乡里。
薛蟠只觉得后背被捅了一刀。政治斗争这东西,你躲也躲不开,你不找事,事情还是会来找你,只能被迫参与其中。
薛蟠先是去找知府,银子先到位。知府大人客气招待薛蟠,听薛蟠把描述一遍事情,知府嘿嘿一笑之后,先是向薛蟠确认了有此告状一事,又说自已也曾设法阻止他们告薛蟠的状,但是无果。
薛蟠跟知府聊了自已这些年的贡献,跟知府大人的交情。知府说知道薛蟠有功于乡里,肯定了薛蟠对地方经济的贡献,肯定了薛蟠的为人,也就是舍得给官僚们塞银子。所以于公于私都要帮薛蟠。
但是。知府告诉薛蟠,这个事不是简单的几个地方低级官僚瞎胡闹,而是有上层授意,是更大的政治斗争的一部分。所以知府大人是有心无力,压不住这个事。不过知府承诺会在奏本里为薛蟠尽量好话。只是仅仅如此还不够。
知府建议薛蟠问问贾府那边有没有办法处理,再想办法找更大的力量保奏,甚至找到对手力量搞妥协。
最后,知府拿出那个奏本的一份抄写本,交给薛蟠,让薛蟠仔细阅读,知道敌人是怎么攻击他的。
薛蟠谢过知府大人,告辞退出。
薛蟠又去织造府找汪公公,奉上银子,汪公公对薛蟠是动了感情的。虽然薛蟠没有厚着脸皮认义父,汪公公也是把薛蟠当成后辈提携。汪公公把这场政治斗争的一些细节告诉薛蟠。
原来朝堂之上,一直是有派系斗争的。贾府跟北静王交厚,来往甚多。但是如今忠顺王得势,趁机就想打击北静王派系。贾府虽然是老牌势力,但是现在后继无人,正在沦为鱼肉。薛蟠虽然并不是贾府嫡派,但是这两年太过耀眼,又依赖贾府做了大生意,赚了大笔银子,所以也成为重点打击对象。
薛蟠向汪公公解释了自已着力发展经济,助力本乡本土发展的心愿。借助贾府力量只是为了便于施展,从未仗势欺人欺压乡里。
汪公公点头赞同,薛蟠这两年的记录确实很干净,这么优秀且守身的年轻人太难得了。汪公公答应将会向上奏本,保举薛蟠有功于乡里。不过汪公公也告诉薛蟠,这个事情牵涉甚多,自已常年居于江南,远离中枢,恐怕影响力有限。还需要薛蟠调动更多更强的力量为自已辩护。
薛蟠感谢了汪公公的鼎力相助,离开了织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