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二十多天,一路平静。 王健等人悄无声息,顺顺利利的就到出了山南的地界。
翻过一道山,前面就是河南禹州。大家心情高兴,归心似箭,走的飞快,一会就翻过山,来到山下的路口。
山下是一个三岔口,路口边有一个木头屋子,屋外搭了几个草棚,草棚外长着一棵硕大的槐树,上面挂着一个大大张字。看来是一个吃饭打尖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不是吃饭的时间。酒店里也没有其他的客人。
店小二正趴在草棚下的桌子上打盹,一见王健他们一大队人过来,立即跑出去,堆着笑脸讨好的说道“客官吃饭吧,本店的大肉包可是远近闻名,不吃几个,您可是白从这三岔口过呀”。
王健笑着问道“真的这么有名?”。
“当然,您在这附近打听打听。 三岔口大槐树,张家包子,那真不是吹的。 连附近的官家老爷都经常让我们送包子呢”。
“说的这么好,多少钱一个?”
“三文钱一个,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而且皮薄馅大,满口流油,不满意不要钱”。
王仙芝和黄巢对看了一眼,王仙芝点了点头,说道“就这里吧,一路上兄弟们也走的够辛苦了,终于到了河南,吃顿热乎饭吧”。
黄巢听了也点了下头,回头冲着后面的人马一招手“轮换进去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又指着那辆拉银子的马车“小心点”。
说完,王仙芝这些人就呼噜噜的进了棚子,占据了五六张桌子。王健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对王仙芝说“你们先吃,我四下转转”,王仙芝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王健这一路上,十分小心,每每都会事前做足检查。
对这种路边的偏僻小店,王健还是十分谨慎的。东六寨也经常在山下路口临时开一个小店,当然不是卖饭,是十足的黑店,利用蒙汗药抢劫过往客商的钱财。
王健围着包子铺转了一圈,水缸、茅房、甚至连垃圾都看了,一切都很正常,没有黑店的迹象。王健自信如果是家劫财的黑店,一定是不会逃过自已的眼睛的。
等王健走回来,包子已经上桌了。
王仙芝这桌是只坐了他和黄巢,另外空了一副碗筷,是给王健的。 王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那里,看了看王仙芝。王仙芝正在吃包子,见王健看他,就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包子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这种路边小店的餐具很是简单,桌面上只是摆了三只大碗,每只碗里都放着几个包子。其中一个碗只剩下两个包子,其他的显然被王仙芝和黄巢吃了。
看见王健在注视包子,王仙芝边嚼包子边说“趁热吃吧,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
王健笑了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顺便习惯性的瞟了一眼碗底。这一看,好像看到了什么,王健立即把自已筷子上的包子放到另一个碗里,然后又夹起另一个包子,仔细看着碗底。
突然,王健的脸色一变,立即将手里的包子放回到碗里。
王仙芝一看,赶紧放在手中的包子,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王健沉默半天,咬着牙挤出了三个字“油月亮”。
王仙芝不明所以,又看了看黄巢。 黄巢慢慢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
“知道你还吃?”王健吃惊的盯着黄巢。
黄巢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
王仙芝却是一头雾水,赶紧追问道“什么油月亮?”
王健顿了一顿,缓和了一下心情,看着碗底,慢慢说道“猪肉或羊肉的油花是圆的,像太阳。 世上只有一种肉的油花,不是圆的,而是有点瘪,像月亮。比如这种”。
王健指了指碗底,继续说道“这种油花就叫油月亮”。
王仙芝似乎猜到什么,脸色煞白,停了片刻,再看看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就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一扭头就想吐。
黄巢一把拉住王仙芝,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平静的说道“别声张。 咱们的人都已经吃了,如果你声张出去,大家吐成一片,影响后面的赶路。 而且咋呼起来,传出去,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
说完,黄巢又夹起一个包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况且大丈夫行走天下,岂能在乎这些小节”。说完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赞叹了一句“别说,还真是别有味道”。
王健和王仙芝瞪大眼睛,吃惊看着黄巢。过了半晌,王仙芝才竖起大拇指,对着黄巢由衷的赞叹道“你比我强”。
等所有的人吃完了饭,马车也准备好了,黄巢叫来店小二,很客气的说道“包子确实不错,一共多少钱?”
“不多,三吊钱”。
“行” ,黄巢从属下手里接过钱递给了小二,“多余的给你。还有,你们掌柜在吧,我想见见”。
“掌柜的就在里面,请随我来”小二得了好处,很是高兴,领着黄巢等人就向屋子里走去。
走进屋子里,小二指着灶台后面的一个瘦高个子,对着黄巢说“这就是我们的掌柜”。
掌柜看有人进来,客气的冲着黄巢一哈腰。
黄巢环视了一下屋里,除了掌柜的,还有一名伙计正在和面,就转过头来,对小二说道“你们饭店,就你们三个人?”
“是啊”。
“很好,很好”黄巢点了点头。
这时掌柜的走过来,笑容可掬的问道“客官,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是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
“建议你去死吧”。黄巢说完,猛的抽出刀。拦腰一刀就将掌柜劈成两截。然后,又一回身,从下向上,自两腿间一刀将旁边的小二竖着劈成了两半。
两个人的鲜血飞出老远,内脏洒落一地,场面甚是恐怖。 另一个正在和面的伙计,直接呆立在当场,傻傻的看着黄巢向自已走来。等他反应过来,刚想开口求饶的时候,黄巢又是一刀干净的砍下了他的脑袋。
做完这些,黄巢用案板上的抹布擦了擦刀,将刀收好。然后走到灶台边,从火炉里抽出一根烧着的木头,围着屋子,一一将屋上墙边的茅草点燃,然后扔下木头,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子。对着准备好的车队一挥手“上路”。
王健站在旁边,冷静的看着黄巢做完这一切,没有吭声,也没有上前帮助。黄巢所作所说,给了他很大的震惊。心中不觉得暗暗佩服,大丈夫理当如此。
王健真的很期待,不知道这个黄巢能给天下卷起多大的风云。
李德裕说过,他和黄巢都是一样的有才之人,适逢乱世,他王健也许也应该有些更大的作为。
王健不禁心中有了一丝激动。“打劫天下”,这个词又在王健的心中蠢蠢欲动了。其实更多的是打劫天下第一美人的诱惑。
有道是是“风云际会龙蛇起,草莽山头有晴天”。 王健越发感觉,自已做山贼的逍遥日子,也许该有些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