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突然之下犹如陷入了沉沉的黑夜,顿时一片死寂,所好所有人都停止呼吸,心也全部提到了嗓子眼。
扑通的一声,那个青衣官员似乎忍不住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竟然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更加鸦雀无声,几个坐着的人全都是脸色煞白,满头大汗,惊恐的看着王建。就如同看到地狱里的恶鬼一般。这些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忘记了害怕的混蛋。耍起狠来,不留一丝退路,没有一丝顾忌。
要知道,不管大家世族之间再怎么恶斗连连,甚至诬告投毒,暗杀行刺。再怎么,谋反篡位都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大忌,这是十恶不赦,诛九族的大罪。朝廷再怎么忌惮这些大家族,但是只要上身到谋反,就绝对不会手软,而且会更狠,更彻底。大家都是亲戚,抄家灭族,保不齐会牵扯到谁,保不齐会被一起带走。
然而,王健竟是完全不在乎,不仅不害怕,还故意哈哈大笑,更是跨前一步,满意的拍了拍谷立的肩膀,连连赞许的说道“说得好! 陛下的特使张承业张公公刚好就在襄阳,我觉的应该带你走一趟”。说完回过头来,带着磨牙的声音,犹如一只山间的饿狼一般,阴森森,冷飕飕,毫无畏惧的望着老者。那眼神,似乎随时都可以将老者和老者背后的萧家,彻底撕碎。
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野性,瞬间就击碎了四周的众人仅剩的一点希望,就犹如圈养的老虎,见到了山间的饿狼。
大堂上所有的人,甚至包括老者自已,都已经彻彻底底,明明白白的认识到。所有的规矩,所谓的尊卑,以及所有的忌惮,这一刻在这个无知无畏,孤身一人的山贼面前,似乎全都失效了。而这恰恰正是他们最引以为傲,嚣张跋扈的根本。
没有了这些,这些所有的世家大族,也就没有了自持的资本。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终于站了起来。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似乎重新认真打量了一下王健,就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今天的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健冷冷一笑,摸了摸鼻子,说到“山里人说话,咬人的狗不叫”。
“有道理!我记住了” 老者点了点头,将手背在身后,慢慢向屋外走去,就像一个静静归去的年迈老道。走到一半,却又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你也记住,林家的事就算了,不过别人家的事才开始”。
半个时辰以后,王健等人带着谷立一前一后跨出府衙大门。
走下台阶,来到了街道之上。王健和高思继相视苦笑,顿时一阵轻松,都是长长出一口气。
王健看着一脸惊恐始终躲着的谷立,转过头去,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林天娇眉目紧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心中警觉,急忙四下看去,这才吃惊的发现,原本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已经是空空如也。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只偶然跑过的老鼠,竟然空无一人。
王健心知不好,下意识弯腰弓背,一握腰间的刀柄。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嘎吱吱的声音。转头看去,却是咣的一声巨响。府衙的那两扇朱红色大门,已经被紧紧的关上,里面甚至还传来了上栓落锁的声音。
不仅如此,就是大门两侧,角楼高台,本该日夜值守的地方,也统统不见了衙役的踪影。抬眼望去,整个荆州已经是一片死寂,似乎成了一座空城。
就在王健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对面的小巷中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王健和高思继几乎同时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钢刀,横在身前,紧紧退了两步。
片刻,就看见巷子口人影一闪,竟是王彦章、金大少和杨衮三个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王健轻轻出了一口气,放下钢刀,刚想问话,就看见杨衮一边跑,一边满头大汗的冲着王健叫道“麻烦了,麻烦了,好像全城都知道你这个大魔王进城了”。
王健闻言立马一个激灵,就又听见金大少在后面也跟着喊道“之前有一些好像是林家的人从府里跑了出来。肯定是他们干的”。
王健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阴沉,眼中寒光一闪,咬着牙,冷冷的说道“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几个城门也全关了” 王彦章急走两步,焦急一指远处,继续说道“只有那个城门还开着”。
王健顺着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长街的尽头,一个孤零零城门。不管是城上破旧的城楼,还是城下大开的城洞,除了飘动的旗帜,已经不见了任何一个卫兵的身影。
寂静无声的空城,透着一丝诡异,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而淡淡扬起的灰尘下,一扇大开的城门。静静地横在那里,却仿佛一只怪兽的巨口,似乎正等待着什么东西。
王健紧张的四下张望,一旁的高思继突然然嘘了一声,低声叫道“什么声音?”。
众人一愣,侧耳倾听,随后就听见远处也不知什么地方,飘飘荡荡,传来一阵阵似有似无,飘飘忽忽,如哭如泣,像是风儿吹过弄堂的声音。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四下空荡的荆州城中,却显的格外的绵软幽长,透人骨髓。
这声音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形无影的幽灵,随着风儿飘飘荡荡,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在城里四下无所目的,肆意游荡。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似乎整个城市到处都充斥着犹如鬼魅一般的阴冷气息。
渐渐地,幽灵似乎停终于到了长街尽头空空的城楼之上。几乎就是同时,城楼上的大钟也开始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钟声一连敲击了三次,第一次声音低沉,第二次声音高亢,,第三次敲击,声音再次深沉。间隔一段,又再次响起。很明显,这是请神法事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