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路易丝夫人帽子还没摘下,她红唇弯出令人遐想的弧度,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她站在那儿眼眸微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路易丝家族就这么教你对待自已的亲人?”
赫尔西斯家主和他的夫人坐在沙发上,他挑着眉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女儿,“过来,跟你母亲打个招呼。”
旁边的贵夫人有着和她如初一致的红发和相似的五官,脊背绷的紧紧的,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女儿,说不出的怪异神色。
“这位女士真的还记得我吗?”琳达·路易丝慢悠悠摘下帽子,扔在一边,她优雅地伸手,白嫩的手指微弯抵在唇边,“母亲,好久不见。”
那木头般的人抓紧了自已丈夫的手臂,警惕地看着自已,那副防范陌生人的样子让琳达心脏一丝抽痛,她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声音娇媚,“您看看,还真不记得自已女儿了。”
她脚步轻盈,绕过沙发来到那位紧张的女士身后,弯下纤腰弯着头搂住了她的脖子,嘴唇呼出的热气贴在自已母亲的脖颈上,“没事,不记得也好。”
几年前,母亲无意间经过一楼的储藏室,结果亲眼目睹自已丈夫的出轨现场,大受刺激后完全变了人。她像个木头人,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搭理。她的父亲是入赘的,为了安抚母亲家族,一直以来装出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任劳任怨地照顾妻子,背地里警告自已闭嘴,杀了跟着女人一起来的仆人。顺理成章的,在熬死了外祖父之后,他成功拿到了家族的继承权。
男人也不再装了,把自已的妻子关到二楼的卧室,就指派一个哑巴女仆照看,自已时常领着情人出入住宅,快活潇洒。但为了面子,倒是没有亏待自已女儿,只是不让母女俩接触,杜绝妻子变好的可能。她想到这里,嘴角下坠,其实她父亲的担心完全不必要,她们的感情没这么好,只是母亲必须是家主明面上的夫人,要不然她的身份就尴尬了。
后来嘛,她嫁给了艾利克,一方面是为了逃离这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跟这个人好好谈谈。他想拉拢艾利克,可以,母亲的生活待遇要配得上她的身份,家族掌权人的夫人,方方面面都要好的。后续一切也如她所愿,赫尔西斯家族扒在另一个家族上面抢了一口饭,自已的母亲也重现人前。
她柔情似水的眼眸暗了一瞬,但是这次的吸血量太过了。她也没想到,跟在自已身边多年的老仆是男人的眼睛,竟然趁她和丈夫在书房温存时偷了东西。
“先让母亲离开吧。”
“可以,接下来说得确实不该让她听见。”
赫尔西斯家主咧开嘴,脸上的皱皮愈发明显,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身旁的仆人领夫人上去休息。等人离开后,琳达美目冷冷瞪向他。
“你跟你母亲长得是越来越像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人被打断了话,倒也不恼,只是露出个充满遐想的猥琐笑容,“你长的这么漂亮,艾利克肯定爱死你了吧。你去跟他求求情,用你女人的手段,他舍不得怪你的。”
感受到琳达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倒人胃口地怪笑一声,“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放心,那个仆人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你丈夫家大业大,不会在意这么一点肉的,实在不行,你就怪到那个仆人身上。”
琳达气得双眼发红,她哆嗦着起身,抬起胳膊,想狠狠给他一个巴掌,却在男人轻蔑的眼神下僵住了。
“做事真急躁,你也不想想你的母亲?我受伤了,她可是要心痛得出点事了。”
琳达咬紧嘴唇,指尖被自已掐得泛白,早知如此,当时拽也要把母亲拽离这个地方。
“行了,事情谈完了,我还有客人,你也可以回去了。”男人嗤笑了一声,抬头点了点门口,“记得帮我给艾利克打个招呼。”
……
“先生,您久等了。”
赫尔西斯家主刚刚送完了女儿,他小跑进书房,声音谄媚,像条哈巴狗看着背光的男人。客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一辆马车缓缓离开,听到声音,绿棕色的眼珠微微滑动,慢慢转过了身。
……
桑迪捧着脸颊,无聊得晃悠腿,“帕森太太,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呀?”
“着什么急呀,没准在商量大事呢。”
帕森太太训完人,又变回原来那个慈祥老妇人,她慈爱地揉了揉桑迪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片。
“小家伙,还记得这个吗?”
“奥斯送的甜品的菜谱!”
“哈哈,怎么这么聪明呀,虽然是他送的,但做它的人可是我。”
“嗯嗯,我不识字,快来教我嘛,好太太!”
老妇人有些疑惑,“你不识字,那之前的菜你怎么记住的?”
“……”桑迪有些不好意思,他装模作样地观察起墙壁上的装饰画,假装没听见,一溜烟跑到了厨房,等着后面的好心太太过来手把手教他。
“嘿,你这孩子,跑什么呀,我又不会笑你。”
“好嘛好嘛,您别问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桑迪捏紧了兜里的小卡片,这样的卡片他以前的房间里还有一堆,上面是他手绘的图画,每道菜就是一张卡片,翻过来背面随笔涂鸦的是关于这道菜的食材。
不识字咋啦,他照样可以把菜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