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旧春带着二人登上祭台,圆形的祭台中放着一副玉棺。
里面躺着的人,正是古生弦。
陶文慵虽然已经做好了无数次心理建设,但真正见到师父的那一刻,还是崩溃了。
他仿佛被夺去了魂魄,无视旁人的劝阻,两步只当一步走,奔命似的登上了祭台,亲眼看到了嘴里喊着:“师父……”
应旧春见状,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却未料到赵焱快人一步,直接一记飞踢击中了陶文慵的小腿,直接让后者跪倒在地。
吴淮叙抱臂,暗暗叹气,他原本以为都到这种程度了,就算师弟再能忍,也会打回去的。
但是陶文慵没有。
赵焱看陶文慵并未还手,便变本加厉,吹胡子瞪眼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就你也配喊师父?当初要从我们青云坎离开又入启衡山的不是你?当时将师父气吐血的不是你?当时将内奸引入我青云坎的……“
“够了。”
赵焱正欲将陶文慵的所谓过往罪行在各大门派掌门前一一列出,但被应旧春震声打断。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师父并未放在心上,何况原本有些事情并无考据,只是无源之水罢了。如今你又旧事重提,实在没有必要。”应旧春轻启唇翼,淡淡吐出几句话,将过往一笔带过,替陶文慵解了围。
“师父溘然长逝,文慵能够回来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已比在场的绝大多数弟子强得多,他从来不欠我们。”
陶文慵长久未开口,只是滞滞凝望着古生弦的尸身,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朝着应旧春走去,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声问他:“是暗谷兰毒……谁做的?”
听见了“暗谷兰”三个字,应旧春的双眼猛然睁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惚间有些不可置信,但过了几秒又恢复了镇静。
暗谷兰,是一种只生长在甸满的罕见草药,其性剧毒。服用后会使人在三个时辰内内力尽失,全身发黑、口吐鲜血,直至绝息而亡。
而这些症状……正是师父去世前所表现出来的。若真是暗谷兰,那这青云坎中,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势力掺和其中……?
“谋害师父的凶手已经按照门规处置妥善,劳烦诸位费心了。今日诸位能够亲自前来为师父送行,应某不胜感激。至于门中琐事,我作为青云坎掌门继位人、师父古生弦的嫡传大弟子,今后门内一切事务将由我代为看管处理。”应旧春并未直接回应陶文慵,而是转身走上了祭台,对着各门派的掌门或是代理人高声说道。
他今日所作所为,确实也是想请各门派来见证一下----今后青云坎的掌门人即将要迭代了。
一时间,台阶下就座的众人议论纷纷。
应旧春对此熟视无睹,只是悄无声息暗中轻启法阵在上环视,想要找到先前眼熟、行为诡异的那位弟子,但可惜一圈下来并没什么收获。
他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说:“入殓仪式将在寅时准时进行,请诸位稍加等候。在这之后,我们为诸位精心准备了住所和衣食,若是路途劳累,可以在青云山稍作休整再打道回府。”
这是在赶人?可是不像。
吴淮叙也不想掺和这偌大一个青云坎的同门争斗,静静坐在写着“启衡门”牌匾的位置上,研究着方才应旧春悄然设下的阵法。
这阵法看似普通简单,但底蕴深厚,如果没有十五年以上的修行加之强大的内力是绝对无法为其筑基的。
何况应旧春设下此阵后,自已环顾四周,除了几位位高权重的掌门,几乎也没有人要动用真气的样子。
——不动声色就令众多高手身陷囹圄而懵然不知,这应旧春确实有实力。
只是,他实在猜不透这青云坎新掌门此举意在如何。
若是想逼迫他们承认自已的合法地位,其实这古生弦一死,但凡是今日能前来的人,其实都早已心知肚明;要是想要把他们都杀了来夺取内力,制霸天下,那倒不应该请那几位和自已的师父黍离,毕竟他也确实打不过他们。
那,就是突生变故了?陶文慵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古生弦之死,难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