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约莫数到十,印记才消失。
与此同时,小花开口:“诶?你脖子上的印记又消失了。”
西净轩、印记、小花、老色胚。
公厨、印记、小花、自已。
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纷杂的思绪卷成一团乱麻,有一根线快要被她扯出来。
嘶……好疼。
“很疼吗?我可以帮你的。”小花担忧地问。
“怎么帮?”
“我感觉可以帮你舔舔。”这约莫是狐妖的能力。
若不是太真诚,她几乎要将其与老色胚归为一类货色。
鼻尖的清甜的气息久散不去,封易夹紧双腿,掩饰身体的异样。
“除了沾上味道,真没别的后果了?”比如忍不住想摸摸她。
小花歪着脑袋,好一会儿才说:“不记得了。”
封易:“……”
哼!装可爱。
狐狸尾巴和耳朵已能收放自如,小花玩得可欢,一点也不操心莫名其妙的印记。
没头没脑的大傻子,金鱼脑,笨狐狸!
也就一张脸实在出众,一股闷气撒不出来。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关于诡异的印记、那只狐妖、还有脑海中闪过的那行字。
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CAD漫游手册》进入了她的身体,在小花咬人的时候。只要封易闭上眼,就能看见那本泛着金光的书。
她尝试用意念翻阅,第一页的内容与初见时截然不同。
换了另外两行字。
[已达炼气期一重,灵力上限两百扶耳,ButoCAD激活成功。]
[武技:千丝万缕。
激活条件:炼气期二重。]
余下的内容怎么也看不清,盯得久了便觉得头晕目眩,恍惚间,只见字里行间分明是“灵力不足,请及时充值”。
灵力是何物?ButoCAD又是何物?
一番摸索,不明白的事越来越多了。封易放弃思考,只想好好泡个澡。
小狐狸咬了一口脖子,便好似把她腌入味儿,那劳什子信引的气味,怎么也没法洗净。
但至少沐浴能让她不那么……难耐。
也不知怎么了,身体好似坏掉了,表现在它有自已的想法。
她一向很清心寡欲的呀。
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
梦中,她走在一片青绿色的田野,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团子咬住她的衣摆,刚要抱起来,白团子就变身了。
原来是一只大狐妖啊!
大狐妖说:“让我咬一口好吗?不然我会哭哦。”狐妖凑到她的后颈闻闻,长长的狐狸尾巴缠住她的腰。
她一向见不得美人落泪,封易正想答应。
大狐妖却把尾巴卡进她嘴里,封易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叫。
“对不起,结束后我可以帮你舔舔哦。”
好疼,好坏,不给你咬了。
封易说不出话,也推不开大狐妖。
“今天真的很感激你,你请我吃饭好吗?”
为什么呀,不是应该问“我请你吃饭好吗?”
大狐妖突然背过身去,她的背后有一枚蓝光印记,像一把镰刀,镰刀慢慢幻化为一颗青面獠牙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
————
破文书院屹立于招摇山脉五镇之间,被招摇小报评选为最气派书院。其书阁藏书之丰,冠绝群伦,可谓汗牛充栋。
书阁,便是封易做洒扫妇的初心。
依照旧习,每日申初,她必至书阁览卷。所阅甚杂,时而看菜谱,时而读些奇闻异志、四书五经、玄学五术。
若是乏了,便沉浸于石破天惊的友情话本,其中讲述女子之间的细腻友谊实在令人动容。
总之比她和小花的一饭之交要好许多。
今朝起来见自已还活着,还能听见晨鸡报晓,还能做美味的手抓饼,她是很庆幸的。
至少没像话本子里说,被狐妖吸干精气后便会一夜毙命,看来小花没骗她。
美中不足的是,院长老头与她说。
“余食饼时,忽觉有薄荷之味,清冽异常,炎炎夏日,食之甚爽。”偏偏只是吃饼的时候吃到了,没人闻到她身上更浓郁的薄荷味。
连院长也不知信引和坤泽是甚么东西。
问的人多了,她只得承认以薄荷入馅,研制了新口味。
狐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世上真有妖怪不成?那会有神仙吗?
那印记又是何物,是神仙术法吗?还是妖法?
封易直奔书阁角落,那里有一排书架,存放着玄黄五术之书。格物学难以解释的事物,必能于其中寻得蛛丝马迹。
“咯吱。”沉重的脚步踩得木地板出响。
守阁老太走路怎这般大声,封易循着声音抬头。
一身白色学袍,见身形是个男学生,真稀奇,这个点应在学堂上课才对。
将注意力收回,她想要寻些妖怪异志的书,最好能详细讲讲狐妖。
“咯吱,咯吱。”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这学生的身形有一丝眼熟,难道在她那买过手抓饼吗?
他脸上缠满了细布,单单露出一双眼睛,实在难分辨。
今日她在西净轩听见了两个男学生鬼鬼祟祟的聊天。
“昨日我欢好在西净轩不是救了个男学生嘛。”
“哪个欢好?”
“给我送了一年牛乳那男的呀,哎呀不重要,你晓得吗,那男学生到处在打听打人者的身份呢!听说是个女的。”
“女学生还进男子茅厕打人啦,太可怕了,怎地不上报给教谕,报官也成呀!”
“估计是想私下了结吧。”
“那可是女的呀,他一个柔弱小男子怎么打得过。”
封易把书摆好,准备逃离这一排书架,可千万不能被老色胚抓住。
“喂!你别走!等等!”男学生早认出她,今日便一直在书阁守株待兔。
他这么一吼,封易更没有不走的道理,她跑起来。
“我说,你跑什么!”他在封易身后追。
娘亲咧!这守阁老太怎么还不来把他臭骂一顿。
得亏她每日都到书阁,不然非得被这木架子绕晕。
前面是一堵墙,待会儿该拐弯了。
完蛋,怎么是死胡同?!
“嘘——不要说话哦。”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去,来人满身凉快的狐狸味。
小花比她要矮半个脑袋,从背后踮起脚来捂她嘴巴很是费劲,封易被带得屈膝矮身。
那狐狸鼻子很不安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时不时往她的后脖颈擦过,昨日咬过的地方。
此处堪堪容一人站立,好在她们都很瘦,紧紧贴着,夹层中也勉强能容下两人。
她不敢将手往前撑,面前是一块可以翻转的木板,将光线彻底隔绝在外。
就连呼吸也显得拥挤了,身体竟是比昨夜沐浴时还要滚烫。
“奇怪……刚刚还在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闷闷的。
在黑暗中,短暂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却变得敏锐。
掌心潮得厉害,心脏快要蹦出来,呼吸声好大啊,还有那股子狐狸味!
不知何时,小花从背后环紧她的腰,两只狐狸尾巴稳住她打颤的双腿。封易弓着身,抓紧腰间的手腕。
两只尾巴?!
“书阁不得大声喧哗!”隔着木板,她听见了守阁老太的声音。
您老可终于被吵醒了。
“你这凡夫俗子,怎敢这样对小爷!啊——放手放手!”声音逐渐远去,书阁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她使劲拍打,让小花快松手,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浓郁的薄荷气息混杂着旧书的味道。
“臭狐狸,快把你的尾巴拿开!”封易压着声音骂。
她的腿不会发抖了,现在不需要这两只尾巴。
身后的人没动静,封易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闷热的不得了,她想赶快出去,身后的人还死死揽着她,犯什么毛病。
“嘶!”熟悉的刺痛感。
臭狐狸!又咬人!
指甲刮过皮肤,她在小花的手臂上留下几道划痕。
小花的身体如凌阴一般持续发散凉意,她忍不住将身体后靠缓解热意,指甲不再掐人,滚烫的掌心贴着腰间的手臂来回摩挲。
嗯,还挺舒服的。
有东西在浇水,有东西在发芽开花。
“嗯……轻、轻点儿。”
这回封易还保有半分理智,可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和承受。
这臭狐狸,总是兽性大发,动不动咬脖子,事后还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让人想打骂都不能。
封易半眯着眼,目光涣散,她看见飘落的灰尘化为夜空的星星,急促的喘息声交替弹奏动人的曲谱。
还有那行因泪水模糊的字。
[充值成功,已达炼气期二重,正在升级……]
缠在小腿间的狐狸尾巴像两条灵活的白蟒蛇,蜿蜒而上,挤出大腿的软肉。
“哈啊……尾巴,不要……”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易抖着腿,任由身后的人胡乱啃噬,咬破肌肤,注入那劳什子信引,逐渐饱胀。
躁动的心逐渐安定,她几欲要睡过去,从背后而来的拥抱带来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不过,要是腰间的手能动一动,从前面给她一些安全感就更好了。
两只蟒蛇的小脑袋高高翘起,似乎是渴了,在空中四处嗅闻,想要找水喝。
她伸出手安抚它们,捏捏蟒蛇的小脑袋,身后的人猛然僵住。
每捏一下,小花的身体便僵一分,狐狸犬齿卡在封易的后颈,一分力也使不出。
呵,有意思。
恶劣的心思上来,封易胡乱揉捏那尾巴尖尖。肩上的力量一沉,犬齿从后颈抽离,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耳边,很诱人。
“过分——”小狐狸说话格外好听。
方才让收回去不听,现下只能缩头缩脑,被她扯着尾巴躲不开。
臭狐狸总咬她,她也要咬回去,这样才不亏。
“啊——”
意识不妥,小花立即收了声,报复性咬上封易的右耳。
两人都清醒过来。
封易松了手,小花松了尾巴,两人得以从狭窄的夹层中出去。
两人都面色潮红,呼吸凌乱,眼神躲闪。
封易的后颈上有着明显的牙印,耳朵红得滴血,眼角还挂着泪珠,腰带松散,显然是那两只狐狸尾巴的杰作。
小花要好些,尾巴已收回去,眼眸水润,衣襟东倒西歪,像经历了一场战斗。
嗐,看起来自已输了。
封易很不服气,凭什么这次也这样。
“你还好吧?”小花笑着问。
笑笑笑,这个年纪,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封易偏着头看她,小花心情不错,红唇微勾,嘴角能挂上一壶油。
不像上次那般惊慌失措,几乎要哭出来。
虽不知小花为何转变态度,但还差强人意。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又不要她负责。
封易背过身去整理衣袍,小花也变回了知书达礼的女学生。
“不在学堂上课,跑书阁来作甚?”
“自然是来保护你呀,不然你就要被人欺负咯。”
封易翻了个白眼,若小花不来,她还不一定被欺负呢。
她把人扯过来,手指着书架。
“看,印记又出现了。”书架上的印记如鬼火一般,象征着厄运。
“得搞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省得你每次发疯乱咬人。”
小花一见这印记便觉得头晕目眩,封易接住她,轻抹一下,印记便湮灭于尘埃中。
“果真如此,又想咬你一口了。”小花深以为然。
封易:“……”
那老色胚既然走了,封易便安心在此处找书,小花坚持要留下来保护她。
“我现下回去,要被先生用戒尺打手心。”
直至酉初,她也没能找到丝毫线索,吃了一鼻子灰,有些书好长没人光顾,封易也许是唯一的读者。
离开时,守阁老太正站在架子上取书,封易向来不爱关注她,只因那老太对她总没好气。
可今日门口的小木桌上堆了厚厚一沓旧书,不禁奇心萌动,凑近去看。
最上面一本书名为《阵法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