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宋知妤平淡的声音响起,像是没有半分留念
“是吗?”
温忌微微低下头,眼角微红,眼底划过一抹痛色,他自嘲的喃喃道
“是吗…….阿妤也希望我死啊…….”
“你还记得阿倦吗?”宋知妤忽的开口,声音些许哽咽
“父皇在世时,我被送去天齐……那时我不过是败国公主,被宫中的嬷嬷欺辱,拖去同牛羊同吃同睡,当皇子公主的人肉靶…….”
“那次我险些被箭射中丧命,是你救了我…….”
宋知妤视温忌为救命稻草,他带她回府,给她了想要的一切,却将她囚禁在院内,不允许踏出府半步。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可没想到你同那些人一样,都把我当作玩物……甚至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被你杀了!”
宋知妤眼眶发热,因为太过于激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短刀
“我是逃出来了,可他没有…….”
温忌笑了,他珍惜从宋知妤嘴中讲出的每一句话,喜欢她的所有,就像曾经在天齐,在冰冷的摄政王府,只有她一个人在乎自已的情绪,只有她在意自已的死活……..
“阿妤,把刀给我,别伤着自已……”
温忌忍着身体的疼痛,伸出手一步一步向宋知妤走去
“你别过来!”
“阿妤,听话……”
温忌并未夺过宋知妤手中的刀,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
宋知妤一时脑中空白,她颤抖的低头,血从温忌的胸前透出,些许顺着刀柄滑过她的手。
温忌后退了一步,一只眼闭着,微微喘着气,丝丝深红的鲜血从嘴旁流出,嗓音沙哑却又同往日一般柔和似水
“阿妤,别恨我……”
“求求你…….”
…
南靖王府
沈鸢缓缓睁开眼,烛光摇曳,床旁之人约莫五十好几,穿衣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
崔妈妈舀着刚煮好的汤药,听见动静转头一瞧,慌忙放下碗去扶准备起身的沈鸢
“夫…….娘子慢些,身子可还有疼痛的地方?”
沈鸢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却觉着嘴角扯的生疼
“请问这是何处?”
“回娘子,这里是南靖王府。”崔妈妈眉眼含笑的看着沈鸢
怪不得夫人上回从郡主府回来便对永安郡主赞不绝口,这果真是同神仙姐姐一般貌美。
崔妈妈本是侯夫人身旁的老人,侯爷侯夫人不常在京,也就派她来南靖王府帮忙打理打理些琐碎的事务。
“南靖王…….”沈鸢喃喃道,而后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浑身一震,面色瞬间变红
“娘子莫要担心,方才宋公子给您瞧过了,您喝下汤药过不久身子便会恢复如初。”
“您是中了迷药,不过只是少量而已。”
“迷药?”沈鸢闻言低头沉思
宴席上确实是有不少人前来敬酒,但她的酒碗一直都是在自已手中没离开过,要想知道是谁下的药,又是怎么下的,不大容易……
廊上忽的传来脚步声,房中的门被轻推开
沈鸢回过神,慌忙的躺下,背过身用被子把自已裹的严严实实的。
崔妈妈一愣,看见来之人后,了然的笑了笑,轻声对着来人说道
“殿下可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轻微的交谈声传来,而后房里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气息,汤碗碰撞声如同她的心一般上下起伏。
“夫人,该喝药了。”
陆若愚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南靖王殿下……我们还未成婚……”沈鸢虽说有些别扭,却还是出声纠正陆若愚的错误
陆若愚听了她的话,闷声低笑,随后拖腔拖调道
“哦~可适才我们做的……可不是未成婚该做的事哦。”
沈鸢闻言懊恼的闭上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就该以茶代酒才是。
每次只要沾了酒,除了最开始的记忆,其他的一律都会忘的一干二净……何况这次还掺杂了迷药……
如今她只记得自已散步途中遇到了陆若愚…….
然后自已居然主动亲了他!!
“呼……”调整好情绪,沈鸢猛的坐起身,横竖遮掩不过去,那便破罐子破摔罢了
她佯装风轻云淡的笑道
“殿下总不会跟吃醉酒的人计较吧。”
陆若愚视线停留在沈鸢的嘴角,深邃的眼眸随即一暗,他指了指自已的嘴角处问道
“疼吗?”
“嗯?”话题跳的太快,沈鸢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陆若愚伸手摁了摁她的嘴角,她才忍不住“嘶”了一声
看来是疼的……
陆若愚嘴角漾起弧度,挑了挑眉,看上去满意极了
疼就对了,谁叫小狐狸先咬人的?
他嘴角含笑的拿起汤匙,从碗里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伸到沈鸢嘴旁
“我自已来就好了。”沈鸢想接过汤碗却被陆若愚躲过
“我来。”
或许是他的口吻太过认真,沈鸢也便随他去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没见过上赶着找累受的人…….
…
最后一口汤药下肚,沈鸢接过陆若愚递来的帕子,轻擦着嘴,开口道
“给我下药之人应当不是将药下在酒碗,我猜想或许是靠粉状物。”
“而且此人,很有可能是位娘子。”
陆若愚拿起火寸,将桌旁的香炉点燃,淡青色烟雾弯弯绕绕,房内悠悠笼罩着一股檀木香…….
“你猜的不错。”
“在知道你中药后,我派旭辉守在梁园处,果真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外臣,此人起初还义正言辞的喊冤叫屈,说自已只是恰巧路过。”
陆若愚摊手,不屑道“可谁知只是个嘴上好逞强之人,稍稍一吓唬便什么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