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钺步入屋内,脚步沉稳,不急不缓。
林婉似乎专门等着他的一样,她静静地坐在桌旁,恬淡优雅。
见裴钺进门,站起身来,轻启朱唇,招呼着琴韵等丫鬟们忙碌起来,准备晚膳。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虽只有两三道,但每道菜都色香味俱佳,显然是精心挑选的。
裴钺扫了一眼,这些菜肴皆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几样,男人好似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未关心过林婉爱吃什么,也从未注意过她的饮食习惯。
这个念头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明亮,但随即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沉默。
没有浓情蜜意,这顿饭跟往常一样,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聊天,明明之前也是这样,这一刻裴钺却感觉他们不应该这样。
晚膳过后,林婉站起身子,想要在院中漫步以消食。
然而,当她看到裴钺正静静地坐在矮榻上翻阅书籍时,她犹豫了。
若是出去必然是要同他说一声的,想来还是不要没事找事做了。
于是,她打消了外出的念头,转而拿起白日里从悦来轩带回的账本,细细地翻阅起来。
虽说是信任李叔,但是该看的账目还是要看的。
时间悄然流逝,林婉沉浸在账目之中,她的眼神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裴钺不时地抬头看向她,他的目光深沉复杂。
————
一直等到琴韵传话,说热水已经准备妥当,问他们是否要先梳洗。
林婉闻声揉了揉微酸的脖颈,放下手中的毛笔,准备询问裴钺是否要先行净身。
不想才望过去,就与裴钺的眼眸相对,他竟…这么一直看着她吗?
林婉看着矮榻上的男人,他眼眸沉沉,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林婉还来不及探究,男人便收回了视线。
林婉心中一紧,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走到裴钺面前,轻声问道:
“世子可要先行净身吗?”
裴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林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移向别处。
林婉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却没有让自已去深究。
林婉让琴韵去叫人将热水抬去净房准备好,她自已帮助裴钺更衣。
裴钺低眸看着林婉,眼前的女子低着头颅路,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为他解开腰间的玉带。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腰际,那细腻的触感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长发柔顺地垂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暖和轻柔。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
“今日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裴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如同琴弦上滑过的音符,在林婉的耳边轻轻响起。
林婉指尖一顿,微微抬起头,对上裴钺深邃的眼眸。
她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男人问这话的含义,继续为他解下腰带,同时回答:
“今日府中并无特殊的事情发生。”
林婉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若说有什么事情,大概是表姑娘来了一趟,她问我有没有高修阳的注解。”
她以为裴钺是在询问柳如烟的事情,便如实相告。
裴钺听着她的回答,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本想问的是林婉今日去悦文轩的事情,但见她避而不谈,心中便有些胸闷。
他避开林婉放下腰带,准备再次为他脱外衣的双手,自已利索地脱下衣裳,径直走向一旁的净室。
林婉抬着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双手,微怔在原地,望着裴钺的背影。
片刻之后,林婉调整好心绪,神情平静地叫来琴雪,让她先为自已拆下头上的发髻。
从净房出来后,裴钺见林婉正坐在镜前,琴雪正在为她擦拭着发丝。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刚刚心里的那点烦闷突然消失了。
裴钺走到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但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他的目光不时地落在林婉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终于,琴雪为林婉擦干了头发,轻轻退了下去。
林婉站起身,走到裴钺身边,轻声询问:
“时候不早了,世子你可是要休息了?”
话一出口,林婉突然意识到这话似乎有些歧义,脸颊不禁泛起一抹微红。但话已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无事。
只见裴钺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明之意。
林婉越发觉得羞哂,不敢与他对视。
然而裴钺并没有回答她刚刚的问话,而是随口说道:
“彩棠院内都是一些游记杂谈,明日你让青阳找一些我日常看的书放进来吧。”
林婉闻言随即点头应允,他们新婚不久,裴钺便出征在外,彩棠院作为他们的新房,确实没有他日常所阅之书。
夜渐深,月色如水洒在窗棂上,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情。
屋外,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摇曳着窗前的竹帘,发出“咚咚”的响音,仿佛是夜间的轻语。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银色的光辉,将万物笼罩在一片宁静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屋内,烛火摇曳,散发着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跳跃,为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火光与月光交织,形成斑驳的光影,倒映在墙上,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床帷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动荡,随着烛火的节奏而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帷幔上的细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是林婉常用的花露香,清新宜人。
此时在这清香之中,又夹杂着男子特有的冷冽气息,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暧昧而又神秘的氛围。
突然,床帷之中探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如同白玉般晶莹剔透,只见那纤细的指尖微微用力,紧紧抓住手下的床帘。
然而,这手腕很快又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拉回了床帷之中,只留下一串细微的喘息声在夜空中回荡。
屋外的晚风似乎被这一幕所感染,吹得更加猛烈了,将竹帘吹得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