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进店去看一看吧。”王有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孙勇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他缓缓走进粮店。虽然店内稍显凌乱,但设备设施却相当齐全,且保存得非常完好。
尽管粮食已空,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粮食香味,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孙勇一眼看去,空空的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盛放粮食的器具,不同的粮食有不同的存放区域。
其中,存放大米的地方格外引人注目,旁边还特意放置了一个用稻草编织成的大大的米字作装饰。
紧挨着大米的是小米、玉米、大豆、高粱等各种杂粮,都用大大的指示牌写得清清楚楚,以方便顾客挑选。
由此可见,粮店的主人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也可以想象正常营业时的粮店是多么热闹,肯定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然而,现在的店内却是冷冷清清,给人一种十分荒凉的感觉。
只有墙角用来防火的几口大缸里的水,还装得满实满载的。
看完空荡荡的粮店,孙勇的心情十分低落,情不自禁地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金老板,看完粮店,你有什么打算呢?”
王有田的话打断了孙勇的沉思。
“王掌柜,你确定现在所有的粮食来源都掌握在吴良兴的手中吗?”
“肯定。前两天我们几个平时交好的粮食老板还在一起沟通过呢,所有的购粮渠道都被他牢牢地掌控了。”
“那就只好麻烦你出面去和他周旋了。”
“一切听老板安排。”
“明天你去找吴良兴,说愿意和他合作做生意,无论他出的价钱有多高,你都必须把粮食买回来。”
“金老板,恕我说句不吉利的话,你这样做生意,迟早会输得倾家荡产。你千万不能从吴良心手里买粮呀!”
王有田非常替孙勇担心。
然而,孙勇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仍然一意孤行地说道:“你答应过我,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办。”
“我是答应过,但我也不能害你呀!吴良兴是丘占总督的人,得罪了他,我们还有活路吗?”
孙勇却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王掌柜,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自有计策。”
王有田仍然固执地提醒道:“金老板,到时赔钱事小,如果搭上自已的性命就太不划算了。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们这样做,钱是肯定要赔的,如果说搭上性命那倒不至于。
你去和他接触时,先不要提粮食的事情。你就每天陪他喝喝酒,陪他开心地玩儿,只要能把关系拉近就行。”
王有田听到这里,连忙摆手推辞道:“不行!不行!你让我去和吴良心这样的人交朋友,岂不是让我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吗?”
孙勇拍拍他的肩膀,耐心地劝道:“只要你打通了这层关系,我们的粮店就能重新开业,你也就能继续当掌柜了。”
“金老板,对不起,恕难从命。我不能为了当上掌柜,就连做人的底线都丢了。”
孙勇的双手重重地放在他的肩上,眼里满是真诚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有些话,我现在不能与你明说,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不会害你。”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只有这样做,才不辜负先皇的希望。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这份家业,不负你爷爷和你父亲的托负。你明白吗?”
孙勇的话深深地触碰到了他的痛处,顿时不禁眼眶泛红。
他深知这个粮店书写着他家族的历史,更明白“隆昌粮店”这块招牌背后所承载的家族荣耀。
如果真能保住这个粮店,哪怕这个店不再属于他王家所有,他也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
但一想到他要去讨好吴良兴,并和他一起坑害百姓,那他宁愿放弃这个粮店,也不会去。
孙勇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安慰道:“你是去引吴良兴上我们的钩,又不是真的要和他交朋友,怕什么?
并且我向你保证,我们决不帮他去做祸害老百姓的事情。
你只需要将他购买粮食的渠道摸清楚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王有田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金老板,请恕我失言了。我不能按你说的去做。
就算你有办法把粮食买来,隆昌粮店也不能按这么高的价钱卖粮。
如果卖了,我不仅对不起冀州城里的百姓,更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我的爷爷和父亲。”
孙勇赞赏地点头说道:“有骨气。我也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摸清楚货源,把粮食买回来,我就把粮食白白地送给老百姓。”
孙勇话音未落,王有田连连摆手说道:“金老板,你就别骗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白送,怎么可能?”
孙勇见王有田如此坚持,知道如果不亮出真实身份,事情还真不好办。
于是,他对王有田说道:“今天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精力陪吴良兴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