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邹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缪羽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不多时,陈太医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小药童。
他先是向缪羽行了礼,然后才上前为邹婉诊脉。
寝殿内鸦雀无声,只有陈太医偶尔的轻咳声和药童紧张的呼吸声。
陈太医诊脉良久,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缓缓收回手,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娘娘这病……怕是有些棘手啊。”
缪羽的心猛地一沉,“陈太医,婉儿究竟得了什么病?”
陈太医捋了捋胡须,语气迟疑,“恕微臣直言,娘娘这病,症状古怪,脉象紊乱,似是……似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毒药?!”缪羽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下毒!”
陈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缪羽愤怒的目光,“这……微臣不敢妄言。只是……娘娘这病,非寻常毒药所致,更像是……更像是某种诅咒……”
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民间有传言,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受到上天的惩罚,降下恶疾……”
邹婉听到这话,心中一痛。
她知道陈太医话里有话,是在暗指她做了坏事。
但她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为何会遭受这样的罪过?
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委屈和绝望。
缪羽察觉到邹婉的异样,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怒视着陈太医,“陈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太医被缪羽凌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却强装镇定,“微臣……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缪羽冷笑一声,语气冰冷,“我看你是信口雌黄!婉儿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何来诅咒一说!”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陈太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陈太医仗着有王贵妃撑腰,挺直了腰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陈太医被缪羽凌厉的目光逼得连连后退,却梗着脖子说道:“缪大人,下官的医术在宫中是有口皆碑的,娘娘这病症确实古怪,微臣也只是依脉象推断……”
“推断?”缪羽冷笑一声,逼近陈太医,“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婉儿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遭天谴?你若再说出这种荒谬之言,我便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波及。
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陈太医仗着有王贵妃撑腰,并未将缪羽放在眼里,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嘴硬道:“缪大人,下官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大可另请高明!”
缪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此刻与陈太医争执并无益处,反而会耽误邹婉的病情。
他眸光一转,计上心来,语气放缓了些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太医,婉儿的病就交给你了,若是治得好,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是治不好……”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陈太医,“我便如实禀报皇上,你诊治不力,延误病情,到那时,就不是妖言惑众这么简单了。”
陈太医脸色顿时一变。
他虽有王贵妃撑腰,却也明白缪羽在皇上面前颇得信任,若是缪羽真的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微微弯了下去,支支吾吾道:“这……这……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缪羽见陈太医服软,这才稍稍满意。
他转身看向邹婉,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而陈太医则偷偷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眼神阴鸷,心中暗恨。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身旁的小药童,“给……给娘娘服下……”
邹婉虚弱地倚在床头,看着缪羽为自已据理力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拉住缪羽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缪羽,我相信你。” 简短的几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信任和依赖。
缪羽反握住邹婉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一丝力量。
他眼神坚定,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寝殿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怯生生地站了出来,声音颤抖着说道:“缪…缪大人,奴婢…奴婢看见…看见陈太医…在娘娘的…燕窝粥里…加了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证词,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寝殿内炸响。
缪羽眼神一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他厉声问道:“你确定?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
小宫女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奴婢…奴婢确定…是一个…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奴婢…奴婢亲眼看见他…倒进了…粥里…”
陈太医脸色骤变,指着小宫女怒斥道:“你…你胡说!你…你污蔑我!”
缪羽冷笑一声,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卫:“将陈太医拿下,严加审问!还有,立刻去取娘娘今日用过的燕窝粥,送去太医院检验!”
陈太医被侍卫押住,拼命挣扎着,口中依旧叫嚷着冤枉。
王贵妃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狠狠地瞪了小宫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缪羽转身看向邹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件事牵扯到王贵妃,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他握紧邹婉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婉儿,我会保护你。”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通明。缪羽带着搜集到的证据,快步走向御书房。他心中清楚,这一步,至关重要。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缪羽的禀报,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此事,可有确凿的证据?”
缪羽将手中的证词和太医院的检验报告呈上,语气沉稳地说道:“皇上,证据确凿,陈太医已经招认,是受王贵妃指使…”
皇上接过奏折,却没有立刻翻阅,而是抬头看向缪羽,眼神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他缓缓说道:“缪爱卿,此事事关重大,朕需要…”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皇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