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缪羽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孙嬷嬷一脸刻薄,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陈太医。
“陈太医,请。”孙嬷嬷尖着嗓子,语气里满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邹婉被揭穿的狼狈模样。
陈太医低着头,不敢看缪羽的眼睛,快步走到床边。
邹婉“虚弱”地躺在床上,纱布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她紧紧抓住被褥,指节泛白,心跳如鼓。
陈太医犹豫片刻,伸出手,想要揭开邹婉脸上的纱布。
“陈太医,”缪羽突然开口,语气冰冷,“没有皇上的旨意,你敢随意给嫔妃诊治?”
陈太医的手僵在半空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看缪羽,又看了看孙嬷嬷,左右为难。
孙嬷嬷趾高气扬地开口:“缪大人,这是丽妃娘娘的吩咐,陈太医只是奉命行事。”
“丽妃娘娘?”缪羽冷笑一声,“丽妃娘娘有什么权利随意指使太医?难道她比皇上还大?”
孙嬷嬷一时语塞,脸色涨红。她没想到缪羽竟然敢当面顶撞丽妃。
“缪羽,你……”
“陈太医,”缪羽打断孙嬷嬷的话,目光如炬,“你身为太医,应该以治病救人为已任,而不是听命于某些人的私欲。你确定要为了丽妃,而得罪皇上吗?”
陈太医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看了看邹婉,又看了看缪羽,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下官……下官不敢。”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孙嬷嬷气急败坏,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丽妃盛装而来,珠翠环绕,步步生莲,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
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的邹婉,眼神凌厉如刀,然后将目光转向缪羽,语气冰冷:“缪大人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干涉后宫之事。”
缪羽毫不畏惧,迎上丽妃的目光:“臣只是在维护宫廷秩序。丽妃娘娘无凭无据,就带太医来诊治答应,难道不是无端生事吗?”
“本宫怀疑邹答应装病,扰乱宫廷安宁,难道不应该彻查清楚吗?”丽妃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还是说,缪大人心虚,害怕邹答应的真面目被揭穿?”
“丽妃娘娘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缪羽义正言辞,“邹答应身体不适,本就应该静养,娘娘如此兴师动众,难道不是故意刁难?”
“大胆!”丽妃身边的孙嬷嬷厉声喝道,“竟敢对娘娘如此无礼!”
缪羽的朋友,几位年轻的官员也站了出来,纷纷声援缪羽:“丽妃娘娘,缪大人所言极是,您这样确实有些不妥。”
“就是,邹答应身体虚弱,您这样折腾她,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丽妃脸色铁青,她没想到缪羽竟然如此难缠,还拉拢了这么多人帮腔。
她狠狠地瞪了那些官员一眼,然后转向陈太医,语气森冷:“陈太医,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给邹答应诊治!”
陈太医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看了看盛怒的丽妃,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缪羽,进退两难。
最终,在丽妃的威逼下,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伸出手,搭上了邹婉的手腕。
邹婉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能感觉到陈太医的指尖在她脉搏上轻轻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揭穿她的谎言。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丽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胜券在握。
陈太医的指尖冰凉,像一条滑腻的蛇,在邹婉的腕间游走。
邹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涂抹在脸上的草药带来的刺痛感,此刻也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了邹婉冰冷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力量。
她睁开眼,看到缪羽关切的目光,心中稍稍安定。
他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像一座大山,为她遮风挡雨。
邹婉反握住他的手,从他掌心的温度中汲取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陈太医轻微的呼吸声和邹婉紧张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丽妃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陈太医,仿佛要将他看穿。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更增添了屋内的紧张气氛。
终于,陈太医缓缓地收回手,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他偷偷瞥了一眼丽妃,又看了看缪羽和邹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陈太医。”丽妃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耐烦。
陈太医擦了擦汗,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回娘娘的话,邹答应的脉象…脉象紊乱,虚浮无力,像是…像是受了惊吓…”
丽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吗?受了惊吓?”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邹婉,然后转向孙嬷嬷,“既然邹答应受了惊吓,那就更要好好照顾了。孙嬷嬷,你亲自去安排,务必让邹答应安心静养。”
孙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丽妃再次将目光落在邹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邹婉看到丽妃眼中的那一抹精光,心中隐隐不安。
“缪大人,”丽妃转过头,对着缪羽嫣然一笑,“既然邹答应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丽妃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对了,缪大人,明日宫中会有赏花宴,还请缪大人务必赏光。”
丽妃说完,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