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只带了 50 人出使龟兹,初时受到热情款待,城内张灯结彩,百姓夹道欢迎,宫廷中更是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不断。
可没过几日,他便发觉龟兹朝堂氛围有些异样,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处搅动。朝臣突然显得忧心忡忡,相互交谈时也总是欲言又止。宫廷的侍从虽然依旧忙碌,但行动间却多了几分慌乱。
陈晏推测可能是北匈奴暗中施压。于是,他找来了接待他们的使者,出其不意地问他:“我知道北匈奴的使者来了好些天了,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侍者眼中瞬间闪过的慌乱被陈晏尽收眼底,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仓促间难以回答。在陈晏凌厉目光的逼迫下侍者只好把情况照实说了。
北匈奴派使者前来,胁迫龟兹共同对抗中原,据匈奴使者说,他们的于单同时往疏勒、姑墨、乌孙等共 10 余国同时派出使者,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和武力威胁,在各国的宫廷中巧舌如簧,煽动西域各国对中原的不满,挑起战争。
陈晏听后一阵心惊,此事一旦成真,中原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命人把接待的使者暂时关了起来,以防走漏风声。
陈晏不敢耽搁,赶紧给君上去了一封书信,信中详细地描述了当前的情况以及北匈奴妄图联合西域诸国对抗中原的狼子野心。
思索片刻,他担心官方书信会被匈奴人拦截,再次提笔,在一张小巧的短笺上写下关键信息,派人暗中将秘笺送到明青阁在龟兹的暗桩。
几日后龟兹太后及国主设宴款待陈晏,在宴会即将结束之时,殿外侍卫神情惊恐地急奔而至,正待重重传报,陈晏忽然立起身,面向国主开言,一时众人都侧目过来。
“蒙国主盛情相待,陈晏感激不尽。”他他微笑举杯祝酒,在众目睽睽下,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他放下酒杯长身而立:“今日本人特为我朝与龟兹永世交好另备有一份礼物,尚请国主及太后笑纳。”
礼物?太后一脸茫然,前几日礼单已收,还有何物值得特别提出?她那精心描绘的妆容下,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大臣们也都停止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陈晏。
他拍了拍手,两名侍从抬着一个描金漆凤的大箱,小心地在殿前搁下。那箱子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精美的图案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好奇牵动,群臣无不伸长了脖子,就连太后也不例外。随着箱盖打开,满座倒吸一口冷气,止不住惊怖。一股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冲淡了宴会中的酒香。
精致的箱内,搁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那头颅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细看之下正是北匈奴于单派来的使者,他的面容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恐。太后瞬间面色如土,身体猛地一僵。身边的侍卫簇拥而上剑拔弩张,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手中的刀剑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眼看一触即发。
“此人为匈奴密使,阴谋破坏我朝与龟兹之谊,杀之都是便宜了。前日获悉,又想等国主及太后宴请时再奉上,以便给在场的大臣们也提提兴致,在下擅作主张了,敢问国主及太后对此份大礼可还满意。”陈晏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响亮,他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太后和国主。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知所措。华宴惊变至此,太后脸色忽青忽白,哪还能说得出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国主也不过是个不到 10 岁的孩子,他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太后缓缓从玉座上站起,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陈晏,“国主年幼,哀家做主,此后只归顺于中原君上,愿两国和平共处,互通有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陈晏神色庄重,“愿此后我朝与龟兹休戚与共,彼此扶持,共创繁荣之象。”
之后太后推说疲倦,带着国主离宴而去,陈晏微笑着目送,执礼甚恭。回首环视鸦雀无声的大殿,昂首而行,自阵列中穿过。
那日,陈晏果断决策,趁夜火烧匈奴使者驻地,斩杀使者及随从,只等宫廷宴请时才当着众人的面奉上。他要让匈奴于单知道,胁迫西域诸国并不会对中原造成多大威胁。
玉轩下了早朝,看到叶琪等在外面,不禁有些惊讶。内侍见到叶琪后,便恭敬地行礼先行离开了。
叶琪把刚收到的秘笺拿给玉轩过目。
玉轩接过秘笺,快速浏览,“匈奴~”
“估计边境的通讯渠道已被匈奴人掌握,不然陈晏也不会通过暗线来传回消息。”
叶琪抿了抿嘴,看着玉轩的眼睛有些闪躲,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说出已经决定好的事,“玉轩,我想……”
“叶琪!”玉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直接打断了他,他太了解叶琪了,知道他又要亲自去执行任务。
“如果让你在我和你所谓的责任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一直想知道答案。”玉轩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无奈和不安。
叶琪愣住了,他没想到玉轩会突然这么问。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玉轩看叶琪沉默不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此行注意安全,要不要多带些人。”
“玉轩~”叶琪的声音里饱含着感动与愧疚,他怎会不明白玉轩为了不阻拦他所做的克制。
“叶琪,我怎么舍得再去逼你,但一定要让你带着对我的愧疚感离开,这样你才会每时每刻都记得我,才能在遇到危险时多一分谨慎。”玉轩在心里默默想着,看向叶琪的眼中爱意满满。
他伸手把叶琪拉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要至少半年后才能再这样抱着你了吧。”
叶琪听他这样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双眼微微泛红。他双手环住玉轩的腰,也不顾及会不会有人经过,带着无尽的柔情,轻轻地在玉轩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还未来得及松开,玉轩化被动为主动,用力按着叶琪的后背,往前一推,加深了这个吻。
每一次唇齿相依,都像是在重复着一个无声的承诺,是“我会平安归来”的誓言,也是“等我”的期盼。
玉轩,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叶琪,你也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