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因看向冲进来的这个少年。
上下打量片刻,开了口,“岳芒,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个事情轮不着你来出面,叫该来的人来吧。”
岳芒一僵。
他是岳家旁支,论才华他十二岁就中了进士;论打仗,他比岳长安强得不止一星半点;论做人,更是甩出岳长安一大截。
可就是因为他是旁支,所以只能跟在岳长安身边鞍前马后,岳长安升了四品将军,他却依然还是个下人。
这个事儿,确实犯不着要他来。
他回神点了点头,“那我去传话。”
说完,便走了。
片刻之后,谢南因等来了自已要等的人,岳长安一瘸一拐灰头土脸进来,站在大门口,用十分生硬的语气问道,“之前给我娘吃的药呢?”
隔着雨幕,他的嗓音颤抖着,一张脸显得阴鸷。
仿佛谢南因欠了他家钱似的。
谢南因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道他是有多会演戏,才会将她娘一个识人无数的女侯爷骗的团团转,觉得他是靠得住的呢?
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说,“药没了,缺了个药草。今天上午,我原本是去找你,让你进宫问皇上从国库先拿一味药的,却没想到撞上了你和秦月华的好事儿。”
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抱歉的笑来,“对不住了哈。”
那笑颜如花照耀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有种世间万物失色的惊艳,却看的岳长安心里瘆得慌。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本以为,以秦月华的医术,治好他娘身上的毒一点问题都没有,却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治得差点死了。
现在太医会诊也没任何办法,最后还得来求谢南因。
但他拉不下面子,于是盯着她说,“你把解药的方子拿出来,我让你做平妻。”
声音硬邦邦的,说得像是施舍一样。
把谢南因给逗笑了。
她“噗嗤”一声笑罢,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道,“你将军的头衔还是靠着我谢家军拿下的,本就是偷来的东西,那将军夫人的名头又能值几个钱?”
“再说,我本就是将军府的主母。”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冷锐的光直逼他眼中,“只要我死不了,不同意,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行让秦月华嫁进来,又何须你赏我一个平妻的位分?”
“况且,比起当将军府的主母,我更加希望看到的是,你和秦月华所谓的战功,因为你娘的死,烟消云散!”
平缓的声音并不见太多情绪,却激得岳长安瞪大眼睛,“谢南因!你怎么就那么恶毒!”
娶了这个女人半年,统共见过她三四次。
第一次,是在去城外接她的路上,她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外面的桃花雨,不喜不悲,好像和尘世毫无牵连。
第二次,是在长宁侯谢月龄的病榻之前,她跪在谢月龄面前发下毒誓,说会听她的话,嫁给他为妻,生儿育女。
第三次,是在娶她那日,她举着团扇,从大门口走出来,犹如仙子下凡,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人间情绪。他喜欢她的皮囊,却对她淡然的样子提不起兴致。
洞房花烛夜,他找借口离开,说是准备出征,却睡在了秦月华床上。
这是第四次。
她脸上有情绪了,嬉笑怒骂,却要把他往死里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盯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