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焕下楼的时候,王昇已经被人反绞了手臂,他不再大声的叫叶沐,而是咒骂着想挣脱束缚。
对方人多势众,王昇在想要不要先退一步时,看到了虎着脸走过来的叶焕。
“让他们把我松开。”
本来心里就有气,现在还被人拘着,王昇的语气相当的不好。
叶焕冲他们摆下头,抓着王昇的人松开手并退到后方。
王昇平衡了一下自已的身体,揉了揉被拧的生疼的臂膀。
“我叫你下来你为什么不下来?”
或许是这些年叶焕忍让的态度,王昇面对她时没有什么顾忌,说出的话自然也没不客气。
“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
叶焕说话也没有客气。
“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你来我的地盘砸场子,你想让我怎么说?”
“我不是来砸场子的。”看到大堂里还坐着顾客,王昇觉得自已可能有些冲动了。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算账?质问?谈心?哪个说出来更容易让人接受呢。
“我听说我住院时,你去探望过我,但是没见到人。怎么,这次是来探望的?”
“啊?我……”王昇瞧着自已空空的双手。
“哦~看样不是,之前你腿骨折,医药费是我替你垫的,你当时说还我一千,是来送钱的吧。”
这件事他早就忘的死死地了。
看到王昇脸色闪过一丝羞愧,叶焕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她冲凌波摆摆手,示意放人走,转身又要上楼去。
王昇突然冲到叶焕面前,拦住她。
“我是有事要问你的,刚刚乐之姐是不是来找你了,你是不是让人把她赶走了?”
“对,我让人把她扔出去,还告诉她,下次再见到我离得远远的。”
叶焕干脆的承认。
“你说就算乐之姐跟钟哥在一起也要拆散他们,是不是?”
“是。”意思差不多吧。
“你还说…”
“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慢慢说,要么自已滚,要么我让人把你也扔出去。”
“叶沐,于叔帮了你这么多,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我忘恩负义?”
让人把于乐之赶出去就是忘恩负义啊,叶焕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我就该让她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吗?我看在于叔的面子上已经够容忍你们了,难道是我命贱活该被你们欺负吗?
这样说来,你不恩将仇报,求我的时候可以下跪磕头,好话说尽。怎么,用完了就扔一边去了,兔死狗烹,你学的挺快啊,你的良心呢,都让狗吃了吗?”
王昇没想到叶焕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语塞。
“呵,”这样的态度让叶焕更恼火,“要么滚,要么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王昇还梗着脖子满脸的挑衅。
“哼,你们不都说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心思狠毒吗?那就看看吧。”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王昇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看着亦步亦趋向他走近的人,再傻的人也知道是要动真章了。
可是早有人守在门口,走不掉,又是一挑多,王昇知道自已没有这样的实力,但让他服软是不可能,他天生嘴硬。
“挑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众人扑向王昇,将他推到门外,王昇嘴里喊着什么,叶焕也没听清楚。
“你想好了?”凌波装作不经意的瞥她一眼。
叶焕回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扫视大堂,带着目空一切的张扬。
“一点小事,各位不必惊慌,很快就处理好了。今晚所有的消费算我的,大家尽兴。”
凌波和叶焕出来的时候,王昇还在负隅顽抗,这些年他跟在于叔身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随便大打出手的小混混了。
酒吧的人没有都上,但他也是只有招架之势,毫无还手之力。
都知道他是谁的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下死手,他趴在地上不动,大家也就停了手。
只是王昇好一会儿都没动,有人上前踹了他一脚,他挣扎着支起身子,迷迷糊糊的看到,叶焕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到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叶焕莫名的想起那次他和钟严受伤的事,一时心神恍惚。
原本紧张的氛围因为双方的沉默,而变得压抑甚至死寂。
打破这片沉默的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面包车以一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插入幻夜的停车场。
车门唰的一下被打开,堪堪停稳,车上的人跳了下来。
王昇不知道他们被叶焕叫过来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么倒霉,被这几个货撞上了。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胳膊、腿找回了知觉,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走是走不了了,只希望别让人认出来。
可沈益他们知道啊,听到说是找王昇算账,几个人衣服也没换,抄起家伙,愣是把二十几分钟的车程缩了一半。
下车看到这阵仗谁还能不明白,都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只可惜了,来的有些迟。
“焕姐,有什么吩咐,你说话吧。”
张智平日里不喜欢说话,但越是默不作声的人,越是狠。
他看向王昇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王昇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回头去找,却什么都没发现,那几张脸,要么幸灾乐祸,要么麻木不仁。
江涛脚程慢,他拿着一根钢管,扒开前面的人,只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脸上的肌肉还不自主的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他指着王昇,“你起来啊,我跟你打。”
王昇捂着脸,他不是怕打输了,一个人对一群,他也不算怂,就是让人看到这副尊容,大概都不用到明天,茅厕里的蛆都得知道了。
叶焕看他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男人啊,就是活个面子吧,不禁嗤之以鼻。
手拄地,支撑着身子,王昇慢慢的站起来,挽起的衣袖露出半截伤疤,受伤的那条腿原本就没好利索,现在更是不中用了。
以前总骂别人瘸子,现在真是报应到自已身上了,王昇觉得自已好像被打傻了,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