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喜喜思忖着走回净思院。
看许如易刚才的表情,应该是真不知道催情药有异常。
难道是许方东之前中剧毒的关系,影响了药效?
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发作。
要是每日都要她来解毒,她也不介意,若是遇上大姨妈,她也爱莫能助。
依照许方东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同意让其他女人为他解毒。
真是可怜,连身为男人最后的骄傲都不能自主决定,可怜。
若是再发作,沈喜喜也只能尽量做得让他舒服些。
“夫人,您下次去哪里定要叫上奴婢,您一个人受了伤该如何?”
长夏焦急的声音打断沈喜喜的思绪。
沈喜喜回神,“国公府谁敢对我动手?长夏,你不用紧张,有危险的事我不会做。宴儿还等着我呢,得赶紧过去陪他。”
长夏紧跟其后,“夫人,您走慢些,别跑……”
沈喜喜来到院子,许宴正蹲在花圃边上采花,手里握着一把。
听到动静,许宴仰起小脑袋,笑呵呵道:“夫人!快看,我摘了好多好看的花儿,插在花瓶里,你说好不好?”
“好看,宴儿的眼光真好。累了吧,看你满头汗,坐着歇会儿。”沈喜喜掏出帕子,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汗水。
“好。”许宴起身坐到石凳上。
“夫人,我可以像哥哥那样,去云深书院听讲学吗?哥哥三岁就已启蒙,伯祖母说我资质差,晚几年再学也没关系。”许宴喝口水,扬起小瘦脸,渴盼地问。
“当然可以,你有心学,想去哪里,我都帮你送进去。”沈喜喜赞同,接着安慰道,“宴儿不是资质差,而是身子没哥哥好,有个词叫厚积薄发,只要你用心学,定能赶上哥哥,甚至超过哥哥。”
你可是未来的首富,你要是资质差,其他人都是蠢货。孟氏是瞎了眼,不识明珠。
“嗯,我相信夫人说的。”许宴双目放光。
“夫人,云深书院只收通过院试的才子,小少爷年纪小,只能去私塾或是请夫子到府上授课。”长夏好心提醒道。
“夫人,宴儿是不能学吗?”许宴眉眼耷拉。
沈喜喜安抚道:“我没想到那么复杂,宴儿不要担心,我找你爹爹商量,一定尽快给你安排上。”
得到沈喜喜的肯定,许宴眼中又有了希望,“谢谢夫人。我要认识更多字,我要自已写给爹爹看。”
沈喜喜心下一动,原来是为了和许方东沟通。
“宴儿真懂事。”沈喜喜心里更加喜欢许宴。
“夫人,以后我和哥哥会帮着夫人一起照顾爹爹,夫人别走,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好吗?”
许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清澈透亮,望着沈喜喜。
沈喜喜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抚摸他的脸蛋,应道:“好,以后我和你们在一起。就算要走,也会带上你们。”
半年后,许方东离开人世,我会照顾你们。
许宴开怀一笑,“嗯。”
午膳前,沈喜喜去书房找许方东,和他商量小儿子启蒙的事。
执剑守在门外,只许方东一人坐在书架下,一动不动。
沈喜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种错觉,许方东似乎真是天上落下凡间的神明,世间繁杂与他无关。
许方东在另一个世界,与神明在沟通对话。
他坐在浩瀚书海中,用心眼看到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孤独,又不孤独。
不自由,又自由。
许方东闻到了沈喜喜身上独有的香味,眉眼动了动。
沈喜喜拖来边上的椅子,坐到许方东对面,拉起他的手。
“宴儿到年纪该找启蒙先生,你有什么想法?是送去私塾还是请先生到府上授课?”
许方东没想到,沈喜喜如此关心他的两个儿子。
“复儿当年是孙太傅启蒙,可惜孙太傅前两年已告老还乡。如今有些名声的先生,怕是都不会上我们府里……”许方东手指停下,没有继续写下去。
“我答应宴儿会给他找个好先生,我去想办法。你只管好好休养。”沈喜喜找许方东也是来通知一声,毕竟他才是亲生父亲,而她这个继母要做什么,还是应该让他先知道。
沈喜喜问:“你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或是有什么想看的书?”
许方东:“这些我都看不到了。”
沈喜喜:“我会让你看到的。你只管告诉我书名。”
许方东随意写了几个书名。
沈喜喜:“你很喜欢兵书?”
许方东明显意外,“你看过?”
《三略》《孙子兵法》《将苑》……
没看过大概也知道,都是谋略兵书。
沈喜喜如实道:“读过《孙子兵法》,没有太深入了解。”
许方东没想到,女子也会看兵书。
“郡主似乎和外界传的不一样?”
沈喜喜淡淡一笑,“你也和我听说的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已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许方东的手指又不动了。
沈喜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是一点都看不懂他。
也无所谓,她也不想探究太深。
如今这样刚刚好。
沈喜喜问:“下午你做什么?我想带着宴儿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许方东:“郡主带宴儿去吧,我……就不去了。”
沈喜喜也不强求,写道:“慢慢来,等你想出去了,我陪你。”
许方东停顿一会儿,写下一个“好”字。
沈喜喜出去后,许方东手指轻扣木桌。
执剑闻声进屋。
许方东面无表情写下,“郡主出门,你暗中跟随。”
执剑:“是,属下一定护夫人和小公子安全,绝不让她们受伤。”
*
午膳许方东也是同她们一起吃。
饭后休息,午睡后,沈喜喜带着许宴出门。
许宴坐在马车里,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窗外,嘴角没有一刻不弯。
“不然我们下去走一走?”这是沈喜喜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好奇是应该的,怎么感觉许宴比她还惊奇。
“可以吗?”许宴小声问。
“我们就是出来逛街的,一直坐在马车里有什么意思?”沈喜喜笑着说。
小儿子胆子和性子都软了些,男孩子还是要有阳刚之气,得让他练练武,强壮体格。
下了马车,沈喜喜拉住许宴的手,走在热闹的街市。
如书中所写,上京城繁华迷人眼,什么都有。
街铺小摊,生意红火。
沈喜喜看着新奇,但她见过更繁华的现代生活,不一会儿感觉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