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揽下调养战马的活儿,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敷衍。
这日一早,她便带着元春在药地里忙活,两人采了满满两背篓的药草,然后换了男装束了高发髻从后门上了马车。
营地那儿新进的30匹战马已经备妥,苏禾今日便可入营清点。
一路上,苏禾都在同元春讨论马的喂养工作,养马终是和人不同的,什么草药比较稳妥、该用多少剂量,都得仔细权衡,慢慢调整。
马车慢性颇费时间,抵达营地时已经过了午膳。
冷言亲自在营门口候着。
苏禾背着大大的竹篓,礼貌地向冷言点了点头,她本想先问一问王爷的近况,这几日他又没有回府。
但没好意思张口,欲言又止。
冷言是个机警的,围观了那么多日,该吃的狗粮都吃了,该看懂的也都懂了。他假装无意地提道:“王爷在帐子里同副将商议军事要务,忙完了也会过去马场亲自视察的。”
苏禾的脸红了红,又不好意思地别了过去。
冷言真是多嘴,谁问他了啊。
30匹战马被圈在一处马场,一眼望去,马匹已经非常高大健硕了。
“冷副将,这些马看着已经很健壮了 ,王爷还不满意吗?”苏禾当真有些惊讶。
冷言解释道:“我们楚国的战马确实很不错,但是比起北狄,我们的战马个头可就小了一圈了。”
正说着,冷言带她来到一处独立的马房,里头圈养着三匹毛色乌黑的高头大马。
这身量!这马蹄!这硬朗的线条!
苏禾算是开了眼界,马的个头竟然可以长到这么大!?
这几匹马的体格完全不亚于楚承南的私马。
要知道他的私马可是万里挑一才能入得了他眼的。
“这就是北狄的战马,王爷特地从战场上弄回来的。”改良战马一直都是楚承南目标。
将士再能打,战马跟不上,那便是累赘。
苏禾认真了解了马匹的饲养情况,记录了每匹马的身宽体长重量,留待将来能有个比照。然后还将两背篓的草药交给了值守的将士,零零总总做了许多调整。最后还在马场的周围绕了好几圈,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大山的那一头。
忽然,几个将士抬着担架,焦急地从苏禾的身边经过,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这人伤得不轻……
出于医生的本能,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苏禾已经快速地扫视了伤员的周身,胸前浅色的衣襟已经被黑色的污血浸染,他不止流血不止,还中了毒。
抬着担架的将士脚下不停,直直得往前赶。苏禾也一路跟着她们快跑,一直跟进了一处营帐。
担架方一落到床架上,苏禾眼疾手快,拿起一边剪刀就将伤员的衣服全部破开,胸前是一道刀伤,看伤口的情况不是很深,但却很毒。
“元春,快帮我找药!”苏禾在药箱里找到银针,极快地封住了伤员的几处血脉。
这时候,冷言一脸严肃地进了帐,看了看担架上的人脸色越发难看:“苏大夫可有把握?”
“只要有药,八成把握!”投入救治的苏禾一改往日的少女稚气,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上位者得果决。
元春翻箱倒柜,还好营地里药材齐全,总算都配齐了,不然纵使扁鹊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粗粗地将药粉混合,为了激发药效快速发挥,苏禾将药粉放在一块小铁片上,然后于烛火上温烤了片刻,直到散发出药香,才将药粉均匀得洒在伤员的伤口处。
上药很痛,伤员疼得来回扭动,被几个将士将她死死按住。
“你们轻一点,他身上可能还有别的伤口。”苏禾提醒着那几个将士,带着几分急色。
床架上的伤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手执银针的大夫,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已的造化了。
这时,楚承南也收到了消息,进了营帐。他的面色如水,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爷。”苏禾抱拳,着了男装,自然也该用男子的礼仪。
楚承南并未特地回应她,快速扫视了一眼伤员,问道:“能活吗?”
“能!”苏禾回答得很自信。
楚承南这才发现,军医并不在营帐里,这个人是苏禾救下的。
还真挺有能耐。
救死扶伤对苏禾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对楚承南来说……
嘶……似乎不怎么痛快……
为了同她商议战马的调养,他把人喊去了他的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