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易如风迫切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密切,是否能拿彼此性命作为威胁,白絮别有深意的递给桃隐一个眼神,两人再次齐齐回答。
白絮:“他是我的夫君。”
桃隐:“我算是她的老父亲。”
这回愣住的不仅是易如风他们一行人,就连白絮和桃隐双双也都愣在原地。
夫君?
老父亲?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经过又一轮比试,虽然多了白絮相助,但还是以桃隐战败为终。
两人被迫坐上马车,跟着易如风去了前面那座山上。
车内两人都沉默不语。
桃隐终于忍不住,往白絮身边坐过去些,他笑若桃花,问道:“刚才,你说我是你的夫君?此话可是真心话?”
白絮无奈撇嘴:“当时的情景,你觉得适合表露真心么。”
桃隐坐回去,面上的笑意还未褪尽:“哈哈,我且当你是真心的。我这一路升级,可真不容易,从老父亲到叔叔,现在成了夫君。”
白絮也笑:“你这是降级。”
桃隐又问:“易如风他们就是一帮悍匪,落入险境你一点都不害怕,不担心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重要的是有你在,不怕。”
这句话让桃隐很受用,他摸摸白絮的头,给予安慰:“嗯!不怕!”
白絮抿抿嘴,拍掉桃隐的手,淡然道:“无需安慰我,此行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能不能化险为夷,我都欣然接受,毕竟生死有命嘛,且走一步看一步。只不过倒是委屈了你,明明一身本领,却处处受制于我们凡人,哈哈哈。”
桃隐扭过头,哼道:“那是我胸襟豁达,处处忍让,不与他们计较才是。”
“对,我就知晓,刚才那一战并不是桃隐大人的真正实力,虽败犹荣嘛。”白絮偏头去看他,面带娇俏,言语诙谐:“桃隐大人气概豪迈,善良宽容,甚至以德报怨,我能够结识桃隐大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桃隐轻咳几声,赶紧说道:“放心里就好,别说出来…”
白絮笑:“小女子的崇拜都流露在言辞神情上,怎么能压住在心里。”
与马车并排而行的易如风再也无法忍受,粗鲁的挑开车帘,一脸不满:“二位好雅兴,真当是来游山玩水了,看来一千两黄金还是要少了啊,若是再这样聒噪不安,我便带人去抄了你们的家底!”
桃隐耸了耸肩:“易庄主,要不要加入我们,畅聊几句?”
易如风冷哼,放下帘子,骑马远去。
白絮调侃:“我们可能是易庄主劫持的所有人中,最让他无法理解的。”
两人相视而笑。
随后,笑容从桃隐脸上慢慢消失,他在白絮如水般的眼眸中,品出了淡定和从容。
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哪怕面对未知的危险,亦或者命将终止,都不曾见她惶恐不安,抱怨命运,淡然且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在她身边,总是有种随意的舒适感,她的文静内敛,她的明媚灵动都那么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桃隐心如刀绞。
“白絮。”
“什么?”
“好好活着吧…”
白絮这才将落在车外欣赏自然风景的目光收回来。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白絮粲然一笑,她明白桃隐对她那些无法割舍的感情,但天命难违,她不想桃隐和师父为难。
“你神通广大,等我轮回转世后再来寻我,放心,孟婆汤,我少喝一些,我会记得你的。”白絮故作轻佻挑起桃隐的下巴,来回端详着:“桃隐大人生的这般俊美,光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别说下辈子,就是下下辈子,我也得提前跟你预定好啊。”
桃隐握住白絮的手,放在自已的胸膛上:“可是,我好不容易等你长大…”
白絮打断他:“我也会等,等你再次来找我。”
桃隐低眉,欲言又止。
随着马车渐停,马车停在一处庄园之外。
两人从车里下来,环顾四周,不远处有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芳华山庄四个大字。
这是一片低矮连绵的山坡,脚下的土地平坦宽广,茅屋竹舍,并排而立,良田美池,阡陌交通,人们在田间耕种劳作。
袅袅炊烟中,偶尔可闻鸡犬声。
桃隐顿悟:“哦,这八成是一片世外桃源啊。”
白絮:“不,是十成。”
沉吟片刻,白絮问:“易如风到底是什么人?”
桃隐指着远处的石碑:“他应该身兼两职,既是风华山庄的主人,易庄主,又是打家劫舍的悍匪头领。”
两人随着一行人踏上阶梯,来到庄园内。
这座庄园美轮美奂,虽不及周青徐的流光别苑占地广阔,但胜在环境精致优雅,装饰富丽堂皇。
亭台楼阁,雕栏玉彻,景色优美。
就在白絮沉浸园子的美景之中,易如风带领众人将他们押至一处偏殿。
落座后,有人拿来笔墨纸砚,让桃隐和白絮提笔家书一封,汇报平安。
这让白絮犯难了。
且不说她的花涧远在千里之外,就是有人送去,也没人能过来赎她啊。总不能告诉易如风,她的家人身在冥界,把书信寄到冥府去吧。
桃隐提笔问易如风:“可否把她的那一千两记我账上,我一并交了吧。”
易如风大笑:“只要你能拿得出这么多金子,我不管你如何写,但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的决定。”
“易庄主,只是我家离此地尚远,这一来一回没有八天也得五天,我有个不情之请,呆在山庄的这几日,你们能否不要限制我们自由?我保证绝对不会逃跑,全力配合你们,直到金子交到你们手上。”
桃隐想,既然白絮对这次冒险之旅充满期待,那就在芳华山多呆几天也无妨,只要不调动灵力,冥府那边也找不到他们。
如果易如风反悔要撕票,他体内的灵力已接近平稳,带白絮逃离还是轻而易举的。
易如风怒不可遏,扬手间一枚暗器,从他袖中飞出,擦着桃隐的脸,钉入他身后的门框之中。
“别给我耍花招,看你们衣着华丽,出行有车,贵府定不缺这些黄白之物,还是速速交了来,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到底是劫财还是劫命。”
白絮说:“整个芳华山都是易庄主的私人之物,看样子易庄主并不是缺财之人啊,为何还要做这打劫,不劳而获之事,就不怕有朝一日翻了船,被官府盯上,剿平了你的山。”
“哈哈哈哈哈哈,不劳而获?”易如风推开身后的窗户,指着山脚下在田间劳作的人们。
“你看看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心劳作,辛勤耕种,他们获得了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丢失自已的家园。”
“四海无闲田,为什么他们仍旧无家可归,仍旧饥寒交迫,饿死在寒冬?”
白絮望了望桃隐,发现他也在看向她。
易如风越说越激动,他转身指着桃隐,目露凶光,怒斥:“你们这些膏粱纨绔,最该死!”
朱门之中,高墙之内,他们甚至不会为路边冻死的人施舍一个怜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