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娴虚弱无助的趴在地上,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盖住她大半个身子。
月光照进来,落在她身上,使得她全身莹莹泛白。
墨月蹲在徐书娴身边,挑起她的脸,对上她那满是泪痕,眉头紧皱,唇角带伤的脸,墨月满意极了。
“好一个凄惨破碎的美人。”墨月指向桌上的水桶:“你若是能够把这满满一桶水喝光,我就放过你。”
徐书娴含泪的目光落在水桶上,她的眼中飘过一丝生机,不确定又问一遍:“当真?”听到墨月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让徐书娴瞬间又警惕起来。
“千真万确,但是你若喝不下,别怪我到时候行善,助你一臂之力啊。”
徐书娴几步来到桌前,看了一眼那只小木桶。
木桶在膳房随处可见,里面满满一桶清水,飘着许多花瓣。
“这水?”徐书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水绝不是从井里摇出来的。
“今早,我见你的婢女将你沐浴过后的水倒掉,又清又甜的水就这么倒掉了岂不可惜?我就留了一桶,以备后用,你看,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
徐书娴捂住嘴,难过的后退几步:“我不喝!”
墨月早就猜到徐书娴会有如此反应,他无所谓道:“你若不愿把这个游戏继续下去,我自然可以换别人来陪我玩,喏,可以是你的婢女,也可以是你远在徐府的其他姐妹。”
徐书娴再也没有精力关心旁人安危,她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痛苦喃喃道:“你杀了我吧。”
“杀人啊,那我成全你。”墨月双掌合十于胸前,得意的迎上徐书娴淡然赴死的目光。
随着他双掌逐渐分离,在他身前出现一片光圈。
墨月的脸被那片绚烂的光芒映照的俊美极致,不可方物。
但徐书娴看到的画面,在她心里落下沉重一击,让她屏住呼吸,蓦然睁大了眼睛。
光圈中,徐书娴看到哺育她长大的奶娘,被吊在房梁上,手臂下垂,荡漾在空中,似乎没了气息。
“不!”徐书娴冲到墨月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发了疯问他:“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殃及无辜?为什么?”
墨月反手轻轻一扣,将徐书娴压在桌上,轻蔑一笑:“因为我高兴啊,对了,你若耽搁甚久,下一个死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徐书娴只觉得胸腔里的悲愤横冲直撞,让她的心脏跟着发疼,对墨月彻骨的恨意,使她握杯的手不停地颤抖。
但她只是喝了几杯,就再也喝不下了。
墨月摇摇头:“看来,还得我亲自上阵才行。”他一手用力捏开她的嘴,提起木桶,强行把水灌入她口中。
就这样连泼带洒,一桶水见了底,徐书娴浑身湿透,被墨月甩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腹中又胀又痛。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巧的镂空雕花玉镯,被摔的四分五裂。
那是出嫁前,祖母送给她的礼物,她躺在地上,望着地上的碎玉,心也跟着碎了。
墨月坐在桌边,盯着徐书娴,笑意温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你不是徐家大小姐么,聪慧明智,举止娴雅,我要让你当着我的面…”
当徐书娴听清最后那两个字时,震怒不已,仿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就是魔鬼!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墨月虽然笑着,眼里一片阴骘:“对于曾经的周青徐所犯下的恶行,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渐渐地,徐书娴感受到小腹越来越胀痛,她喝了太多水,急需如厕。
但墨月刚才命令她,不准出屋,要她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就地解决。
徐书娴自然不从,疼痛从腹部传来,让她不得不蜷缩身体,小腹要炸裂开来的感觉,让她痛到几乎昏厥。
墨月蹲在她身旁,又重复那句话:“我要你说,你恨周青徐,恨不能让他去死!我就饶了你这回。”
“绝不…”徐书娴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墨月并不生气,只是叹口气站起身,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话:“来日方长,我会等到你投降那天。”
不知又过去多久,徐书娴猛然醒来。
“阿林!阿林!”她惊恐喊出声。
阿林从房外跑进来,撩开床幔:“小姐别怕,奴婢来了。”
阿林看见徐书娴满头冷汗,便拿起手帕给她擦拭:“小姐怎的又做了恶梦?”
徐书娴赶紧摸向自已的腹部,低头看到身上还穿着衣衫,手臂上也没有淤青,手腕上的玉镯还在。
她不由掩面哭泣:“阿林,你救救我吧,不,你杀了我吧,我没脸活下去了…不不不,你快快写信回徐府,问一声我奶娘她,她可安好…”
看到徐书娴魔怔似的抓向自已的手臂和腰腹,一边胡言乱语,阿林心疼的拉住她的双手:“小姐小姐,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等姑爷回府,奴婢马上告知他,让他给你寻个大夫来瞧瞧,小姐你这两日大概是累着了,吃几服药保管会好的。”
徐书娴明白,这些荒谬绝伦的事没人会信,没人能够体会她现在的遭遇。
她只是伏在阿林怀里,无助的哭泣着。
“没人能够救得了我,除非我死,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徐书娴悲恸万分,如果她死了,下一个被墨月玩弄折磨的目标,会是她挚爱的家人。
时光飞逝,回忆破碎,三年旧梦不须记。
时间回到现在,徐书娴寥寥几句话只让白絮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呆呆望着哭泣的徐书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承受了多么可怕的事。
徐书娴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我现在,我现在就连回忆都不敢回忆,那些画面真是让我生不如死。”
徐书娴全身都在颤抖,那一夜一夜的欢爱,一夜一夜的各种手段花样折磨,成了她摆脱不掉的耻辱,是她无人能救的噩梦。
“我想过一死百了,我又怕那样的话,墨月会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母家蒙羞,会杀了周郎,会做出一切让我后悔的事,我真是,求死不能。
阿林会些医术,她怕我每天沉浸在恐惧痛苦中,偷偷瞒着所有人给我吃了麻药,那药不伤身体却伤神智,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毒药。”
怪不得林姨娘阻止她召唤亡灵,原来这有着一段为她们主仆二人难以启齿的过往。
“没人能救我,也没人能信我。起初阿林是不信我的,她守着我一段时日,日日夜夜和我在一起,并没有见过我说的墨月,但她不知道的是,墨月并非普通人,可以进入我的梦境折磨我…
甚至不用入夜,白天也可以,他只需要侵入我的神智,就可以操控我…
后来,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我快不行了,那时候我大概猜测出来墨月的本意,他就是想将我折磨至死。”
等到徐书娴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恐惧悲伤,白絮轻问:“那你出现在周公子梦境中,可有什么放心不下?”
徐书娴猛地抬头,盯着周青徐,她眼睛里的柔情全部化为泪水,滴滴流出,消散在空气中。
“我希望白姑娘你劝说周郎,让他焚化我的身体。”
“这?”
人死后,活着的亲人都想为他们保留全尸,周青徐也不例外,想要徐书娴体体面面的入土为安,但徐书娴为何想要自已的尸身受那火刑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