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夫骑着马走到何欢身边,指着欢快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凝风青,问道:“何大人可知道他是谁?”
何欢疑惑为何左大人要这样问,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凝风青,在武大人的手下办事。”
听罢,左大夫冷笑一声,又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若只是武克霄的手下,怎么能让这么多兵士跟着他一同放慢回王城的速度?”
何欢看着周围缓缓行进的兵士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沉,忐忑的看向左大夫。
左大夫叹了口气,解释道:“何大人,趁一切还来得及,我劝你与这位凝风青保持应有的距离,毕竟他是大王的御前司职,若是在这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御前司职?”何欢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同时心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绞痛感。他是炽爝国的人,自然知道御前司职代表什么,加之凝风青这张任谁看了都会沦陷的漂亮脸蛋,何欢更是明白了他和大王的关系,心中不免开始五味杂陈。
看着他从兴高采变得幽暗颓废,左大夫佯装关心的问道:“何大人,你在平山城中的父母怎么样了?”
父母?何欢愣了一瞬,随即心下开始紧张。
左大夫知道已经抓住了他的要害,紧接着说:“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次立功,前途一片光明,我劝你,抓住这份荣耀,别做傻事。”
何欢明白左大夫指的是什么,虽然话语间掺杂了些许威胁,但这些话毕竟是为了自已好,何欢屈身道谢,左大夫这才满意离开。
白柳很懂事,知道自已的主人此刻经不住颠簸,便乖巧的迈着小碎步,尽量不让身子大幅度摆动。
可马上的凝风青脸色仍旧难看。
让这么多人陪着自已龟速前行,他心中愧疚难安,如坐针毡,于是找到左大夫,尴尬询问:“左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留几个兵士护送我,剩下的人,不必跟我在这里耗着,不如快些回到王城去休息...行吗?”
左大夫也觉得这样太过耽误时间,眼看已经到了王城的地界,不会有人敢来造次,便问道:“那御前司职希望谁护送你?”
武克霄已经受够了,立即说道:“我想快些回到王城去。”
凝风青听到后,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武大人,你这也太直接了,朋友一场,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行。”左大夫答应的痛快,“武大人跟我带着兵士们先行回王城,御前司职就交给何大人照顾了!”
“啥?”还没等别人说什么,武克霄又不干了,反驳道:“是我跟着御前司职一块来的,当然要和他一块回去。”
凝风青无语死了,他知道武克霄一定是不想和左大夫一道,才又赖皮的改了主意。
左大夫当然也明白,撇了撇嘴,心里很不痛快,但面上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这样安排是最合理的。
左大夫肯定要先行回去复命。从个人角度说,他希望武克霄跟着。可从实际角度出发,何欢对御前司职暗生情愫,未免节外生枝,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还是拉着何欢先走最合适。
令何欢没想到的是,到了炽爝王宫,竟然是炎烨亲自来迎接。
他并没有像其他君王一样,高高在上的坐在王座上,等着功臣跪拜领赏。
他更像是位久别重逢的老友,高兴的拉着何欢围桌而坐,没有寒暄,没有客套,褪下华光,只聊家常。
炎烨举起一杯天山红溪之水所酿的珍贵烈酒,一饮而尽,豪放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本王敬你,也谢你。”
何欢跟着饮尽一杯,看着久久不见的炎烨,正释放着最大的热情,来拉进彼此生疏的感觉。
几番推杯换盏后,正如炎烨所想,谈话变得随意了许多。
炎烨看着何欢,自豪的问道:“何大人,可是见到本王的御前司职了?觉得怎么样?”
提到凝风青,何欢有一阵分神,好在很快调整过来,笑着答道:“少年英勇,胆大心细,大王当真慧眼!”
炎烨听罢,哈哈大笑,对左大夫问道:“他看到的御前司职和本王认识的御前司职是一个人吗?凝风青那怕疼怕死的软糯性子,怎么在何大人嘴里还成了英雄了?”
左大夫浅笑回答:“大王,臣在城外围剿,煜城主府的事情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臣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
炎烨疑惑问道:“什么事?”
左大夫道:“回大王,御前司职听闻大王回到王城中的消息后,不顾身上还有伤,就去求着煜城主,让臣护着要回来见大王。想来,离开这么久,御前司职当真是念家又念人了。”
这话听来,让炎烨不禁心花怒放,他笑着看向左大夫,忽而想到了什么,担忧问道:“他的伤......”
闻言,左大夫放下茶盏,郑重起身,跪在炎烨面前,抱拳请罪道:“大王,因臣失职导致御前司职受伤,还请大王降罪!”
“降你的罪?”炎烨挑唇靠近左大夫,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是一直在城外处理火药的事吗?要降罪也是降罪给武克霄吧!”
“大王......”左大夫还想再争取一下。
然而炎烨一句“行了!”便摆手示意左大夫先起来,待他坐在自已身边后,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是很正常的事情,本王不会因为他是御前司职,就把他受伤的事情怪到别人头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责怪武克霄了,左大夫心下松了一口气,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炎烨的话,无声的赞同。
说完,炎烨又满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已,一杯递给何欢,笑着道:“况且何大人还说御前司职是少年英雄,既是英雄,受伤在所难免,等他回来,好好赏他就是了。”说着又拍拍左大夫和何欢的肩膀,豪爽道:“当然,你们还有武克霄,本王都要赏!”
天山红溪之水所酿的烈酒果然不凡,几杯下肚,何欢已经微醺,炎烨的双颊也有些泛红。左大夫见状,说道:“大王,我看今日就先到这里吧,何大人这几日辛苦,先让他多休息,等忙完了余下来的事情,叫上御前司职和武大人,咱们再豪饮一番!”
炎烨明白,左大夫是算好了时间才这样说的。想来这个时候,凝风青他们已经到了王城附近。
淡淡一笑,炎烨满意的看向左大夫,“知我者,左兄也!”说完又转向何欢,“就按左大人所说,何大人,你先行休息,咱们过两日必须痛快的豪饮,不醉不归!哈哈哈——”
许是因为酒的作用,炎烨显得十分亢奋,他走时不忘顺手抄起还剩半壶的酒,边走边一饮而尽,那抹红色的身影匆疾如风,很快消失在二人的眸中。何欢虽然醉了,但也知道,大王一定是着急去见那个等在风尽处的人了!
炽爝王城外,一行人还在慢吞吞的走着。凝风青瞥向一直跟着自已的兵士们,不禁汗颜,对身边的武克霄说:“武大人,眼见就快到王城了,不如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武克霄也觉得兵士们累的有些蔫了,犹豫了一会儿刚要让他们先行回去,就见光影中,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
兵士们顿时警觉,手握住剑柄,围守在凝风青身边。站在最前面的武克霄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随着那披挂着婆娑光影的人缓缓靠近,他蹙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大王?”武克霄喃喃道。
随即一抹艳红便映入了武克霄的眼睛。他忘了礼数,欢脱的大叫道:“大王,真的是大王!”
兵士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纷纷让出一条路给满脸诧异的凝风青。
武克霄虽然执拗,但也不至于这点眼力都没有,禀了炎烨要带又困又饿的兵士们回去休息,便一群人,策马扬鞭而去了。
凝风青本想下马行礼,炎烨则先行一步扶住他,他这才一点一点,从雪苏马上艰难的下来。
两个人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炎烨轻抚着凝风青肿胀的脸,心疼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是风清不小心。”
炎烨郁闷道:“本王有些后悔让你去冒险了!”
凝风青苦笑道:“大王,风青这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看着凝风青有些可怜,又有些滑稽的脸,炎烨不知该说些什么,却是忍不住深深的覆上了他的唇瓣,凝风青没有抗拒,而是顺着炎烨的意思,静静地听风吟鸟鸣。
林中空无一人,炎烨开始肆无忌惮,浅草微动,阳光打结。此处绿意掩映,万叶成荫,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对于炎烨的意图,凝风青最是了解,可他此时连骑马都费劲,哪里有那样的心情呢?
他抓住炎烨滚烫的大手,奋力躲开侵略性极强的吻,挣扎道:“大王,可能要再等几天。”
炎烨没有抬头,而是将头埋在凝风青的肩上,有些消沉道:“本王知道,会忍着的,可至少让本王先抱抱你吧!”
若只是“抱抱而已”,凝风青自然不会反对,可他深知淫兽本性,怕他再得寸进尺,控制不住自已。
仿佛猜到了凝风青的顾虑,炎烨抬起头,傻子般对天发誓,对地赌咒,再三保证后,凝风青这才不情不愿的卸下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