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烨叹了口气,负手走到武克霄面前,冷冷道:“武大人,不管怎样,左大夫都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你去他的府上偷东西,跟偷到本王的王宫有什么区别?”
被炎烨仿佛定罪般的语气吓坏了,武克霄立即跪倒在地,嘴里依旧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除此之外,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武克霄木讷的回答并没有让炎烨有所动摇,他一摆手,招呼几个侍卫,直接把不知所措的武克霄押入了地牢。
“什么?你说武大人被押入地牢了?”
凝风青忍着浑身的酸痛,艰难的半坐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在为自已端来午饭的阿光。
见状,阿光赶紧放下饭菜,过来扶起凝风青道:“真的,都传开了!原本都以为大王受够了左大夫,没想到却把武克霄关进了地牢。”
耐心的听阿光说完来龙去脉,凝风青怎么也不信武克霄会到处说左大夫的坏话,也不信他会去左大夫府上偷刀,更不信大王会相信此事,并把武克霄关进地牢。他想着自已被关在水牢时的情景,觉得此事荒唐,或许另有隐情。
大王好几日都没有来清昙小筑了,桃子也没了消息,凝风青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不能撑开翅膀,所以对清昙小筑以外的事情毫无办法。
几日前,连左大夫自已都没想到,说了大王几天的坏话,真的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这人竟然还是个熟面孔。
左大夫在和武克霄交好时,没事就要去他的府上逛一逛,为的是看看兵器库里那些新奇的玩意,所以一来二去,凡是和武克霄走的近的侍卫,左大夫全部记在了心里。
这次,悦行来找自已,尝试说服自已为炎弘锦提供情报,倒是在左大夫的意料之外,印象中,悦行并不怎么爱说话,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却最先向潜伏在煜城主那边的人倒戈!
自从左大夫的父亲被炎良误杀,炎烨不惜与炎良敌对,也要拼死保全左大夫时,左大夫就已经放弃替父亲平反的念头了。一来,那时的炎良还是炽爝国的国王,国王误杀臣子,传出去有损大王的威望。二来,炎烨知道自已的父亲有愧于左家,自已即位后尽力弥补,那么多疑的一个人,不但从不对左大夫设防,而且还把他安排在自已的身边重用,这让左大夫十分感动,从未想过再提起替父平反之事。
却没想到这件陈年旧事,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炎烨和左大夫故意用这件事情制造矛盾,好让炎弘锦的人觉得有机可乘,前来拉拢。这样左大夫就可以顺藤摸瓜,将炎弘锦的人一网打尽。
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武克霄,他说想管定这件事时的神情,让左大夫记忆犹新,很是温暖。但若他真的掺和进来,左大夫不免束手束脚,又怕一个闪失,连累了武克霄,以他执拗的性子,倒不如先在地牢里面待上一阵,等这边忙完,再放他出来。
而一直在清昙小筑的凝风青,对这件事情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这日,炎烨终于精神焕发的来到了正在看书的凝风青面前,二话不说,先是一个吻印在了微粉的唇瓣之上,凝风青一惊,放下书,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王。”
炎烨看着他,关心道:“这次恢复的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下地了。”
凝风青怕炎烨再忍不住碰自已,怯生生的回道:“托大王的福,只不过动作太大还是会很疼。”
听罢,炎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纤瘦,清雅,一副冷绝于世的淡然样子,骄傲却不骄奢,像是一股凛冽的清泉,简直太符合自已的心意了。
“动作太大还是会很疼......”炎烨重复着他的话,忽而笑道:“御前司职的意思是,接下来的日子,本王要暂且忍耐了?”
凝风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但他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炎烨看着凝眸不语的美人儿,一把将他揽进自已的怀里,温柔的戏谑道:“放心,本王知道轻重,不过忍耐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要想想其他的法子!”
凝风青红着脸问道:“哪、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炎烨一只手摩挲着他细嫩的小脸儿,充满了挑逗的说道:“怎么没有,譬如用这里......”说着指尖便滑入了凝风青的口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凝风青用力推开炎烨的钳制,起身站到了稍远的地方。由于动作太大,一阵痛感袭来,凝风青双腿发软,没有站稳,跌倒在地上。炎烨立即将他扶起,顺势又将他抱上了床榻,笑道:“你紧张什么?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凝风青心道:恐怕比吃了我还可怕!
就这样,两个人在床榻上互相用眼神暧昧了一会儿,炎烨忽然起身,坐到了桌子旁,心道:不好。扶着额头便开始沉思。他不敢看向一脸愕然的凝风青,心中苦闷。因为自已一直不是个留恋于美色的人,可不知怎得,每次见到凝风青,他都会燃起熊熊的欲望,且难以克制。
就现在凝风青这个状态,恐怕他想不克制也不行,若自已再强硬的要了他,恐怕他以后都很难再下床了。
清昙小筑内,如死一般沉寂,良久后,忍不住率先发问的是凝风青。
“大王,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听到他这样一问,炎烨觉得转移话题是缓解欲望的最好选择,于是接话道:“是有好事。”
随即,炎烨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讲给凝风青去听,正如他所料,大王这个千年老妖和左大夫这个千年狐狸的确是在做戏。
千年老妖给自已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左大夫与那个悦行说了我不少的事情,当中有真有假,没想到因此,那个悦行还真把左大夫当成心腹了,周旋了几天,就把和煜城主那边的线人,所用的联系方法全盘说了出来。”
凝风青问道:“悦行...曾经跟着武大人去了城南吗?”
炎烨答道:“对,应该是你们挖井时,被煜城主那边的线人收买了!”
顿了顿,凝风青又问道:“那...那个叫悦行的后来怎么样了?”
炎烨眼神中带着狠辣答道:“恐怕现在已经成了野兽的果腹之食了吧!”
听到这个答案,凝风青背后汗毛竖立,心想着,自已若是背着炎烨逃走的话,被抓回来后,会不会也是这么个下场!
炎烨接着说道:“最近炽爝王城内开了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客栈,客栈内养了很多信鸽,本王派人问过了,煜城主那边同样也开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当然也养了信鸽......”
凝风青道:“他们就是用信鸽互相联络的?”
炎烨笑道:“对。不过炽爝王城这边的客栈已经被左大夫控制了,他时不时也会递一些消息给翻花城那边,以免起疑。”
凝风青又问:“既然左大人已经控制了这边的客栈,那么武大人他......”
炎烨若有所思道:“他啊...既然是左大夫冤枉他,那就让左大夫亲自放他出地牢吧!”
......
地牢内,武克霄生无可恋的靠在墙边,面前的饭食他一口都没有吃,整个人仿佛萎靡消瘦了不少。委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所交织出的情绪,化成眼角还没有干透的泪痕,他简直要恨死左大夫了,即使身陷囹圄,也暗暗发誓,一旦大王放自已出去,他第一个就要杀到左大夫的府上,把那个混蛋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正想着,一个让他汗毛竖立的声音传来,正是左大夫站在牢房外,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不吃饭?不合胃口吗?”
武克霄回了他一个极其厌恶的眼神,低下头,根本不想理他。
左大夫不气,反倒掏出腰间的钥匙,从容的打开了牢门。武克霄被他的举动惊呆了,错愕问道:“你、你怎么会有牢房钥匙?”
轻轻笑了笑,左大夫迈入牢房内,回头对看守的狱卒吩咐道:“去,准备一些甜点和猪蹄,给武大人端过来!”
啥意思?死前的最后一餐吗?武克霄死死的盯着已经坐在自已对面的左大夫。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左大夫帮他拔掉头上的席草,淡淡解释道:“放心,不是要杀你,是要放你出去,不过总不能饿着你,我过意不去!”
“什么意思?”
左大夫冷笑一声,道:“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我和大王的计划差点儿被你搅黄了!”
“计划?”
左大夫道:“潜伏在煜城主那边的人,早就拉拢了你的手下悦行,我和大王假意决裂就是想查出他们通信的手段,你可倒好,非要插手这件事情,搞得我措手不及。不过,承蒙武大人关怀......我还挺高兴的。”
武克霄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完了,何必把我关到大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