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赵悬眼睛微眯,扑朔迷离的思衬着,“萧凌是个思虑周全心思深的人,凡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西域民众是不会让一个外族女人生下的孩子当王的,如果她真的有孕,会更加小心才是,怎么会大张旗鼓与撕毁盟约。”
“她难道还有别的目的?”魏齐楞道。
“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想撕毁盟约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怎么说?”柳靖璋问。
“她与大雍是私恨,可撕掉盟约受益的是西域,于她本人毫无益处。外邦向来不喜欢他族人,就算她真的能在和谈盟约上占好处,西域也只会感激她,但是仍然不会让她的儿子当王的。”
“所以她撕毁盟约是西域王庭乐意看见的结果。”柳靖璋接过话道。
这时在门口把风的珈增走了进来,“达赫都护回来了。”
珈增手里拿了烤肉串,火炭炉子已经架了起来。肉串放上去就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真吃夜宵啊?”魏齐道。
“你不吃,那你那份给我吧!”赵悬伸手去拿魏齐的。
魏齐“啧”了一声躲开。
“我都瘦成这样了!”赵悬摊开手,展示自已的腰线,“不信你量量。”
赵悬确实瘦了,那也是他自已作的,没事就大病,没事就发癫,身上看不见,脸上确实已经瘦出了骨相,剩一层皮包裹着。
魏齐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一堆肉,“这么多不够你吃?”
“我就想吃你的。”赵悬竟还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有病吧!”不管是平常作死的赵悬,还是突然乖顺卖萌的赵悬,魏齐都实在受不了。
柳靖璋不知“噗嗤”笑了一下。
“阿璋笑什么?”珈增把烤好的烤串递到柳靖璋手上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赵兄现在跟我当初纠缠你的时候有点像。”柳靖璋吃着烧烤道。
嗯?魏齐虽然是个直肠子,但是也听明白了,脑子里突然不出来当初赵悬在牢里面扑棱过来的样子,立马反驳,“哪里像,老子喜欢女人。”
“你急什么?我没承认啊!”赵悬又慵懒的道,态度非常坦然 ,“柳家主不过是玩笑几句,你还较上真了。”
“我………”
“难不成你真对我有意思?”赵悬双手交叠在胸前保护自已,表情防备,“咦~太可怕了。”
魏齐又被气到,“你不看看自已长什么样子,又老又丑,还我对你有意思呢!我对阿金有意思我都不对你有意思。”
赵悬看了看远处的阿金——魏齐那匹淡金色毛发的汗血宝马。
还是先帝御赐的。
眼中颇为难以置信,“它?你………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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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一贯只把目光放在柳靖璋身上的珈增也跟着他们猛的抬头,三人直愣愣的看着赵悬。
世上竟有言语如此狂悖之人?
魏齐正想憋点什么话出来,这时达赫都护走过来,“大雍使团好雅兴,半夜竟还有心情吃烤肉。”
“入秋了,夜里长,聚在一起闲聊几句,也不觉着异国他乡孤独了。”柳靖璋看了看达赫都护回来的方向,“达赫都护这是从外面回来?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也好给我们讲讲你们西域的故事。”
达赫都护摸了摸腰间的鞭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就看见珈增熟练的翻着烤串,忍不住夸赞一句,“好手法啊?”
“达赫都护谬赞了,不过是阿璋喜欢吃美食,所以久了就熟练了。”珈增礼貌的回答道。
达赫都护眼睛睁圆,猜测道:“你们是?”
“哦,一家人。”柳靖璋给达赫都护倒了茶水,端起来,“以茶代酒,敬达赫都护一杯。”
落实猜测,达赫都护也没有震惊,举起酒杯道,“柳使节是贵使,这杯理当是我敬诸位。”说着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赵悬擦了擦嘴角,道:“听闻达赫都护家族在西域也是大家族,族中子弟无论男女皆是能力卓越的栋梁之辈,如今得见真人,传言不虚啊!”
达赫转头看向赵悬,“这位是使团名单上的吏员,赵悬赵大人吗?”
“正是。”
“精通五邦语言?”
“正是。”
“那也懂西域话?”
“略懂。”
出于试探,达赫用西域话说了什么,赵悬道:“前达赫都护的事迹我也在书中读到过,心中甚是钦佩仰慕,没想到他竟遭了这么多波折。”
“中原还有专门说我哥哥的书籍?”达赫蓝绿色瞳孔闪烁着问。
“是啊!在我们中原,只要是有丰功伟绩的人和家族都会立传,比如钧侯世家。”
“钧侯我听说过,确是个英雄。可是我们达赫家族并不是你们中原人。”
“我们中原地大物博,海纳百川,对五邦之事亦有记载。”
达赫神色暗淡了几分,转移了话题,“你们中原人的友谊真好啊!只要想,半夜也可以约着小酌几杯。好了,明日还要赶路回王城去,我就先回去歇息了,诸位使者慢用,柳使节,告辞了。”
柳靖璋站起来拱手回礼。
待达赫走远,柳靖璋才问道:“她刚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她哥哥的故事,虽然没有特意说明,但是我感觉她哥哥的死应该有蹊跷。”
“你怀疑是死于内乱?”柳靖璋问。
“嗯!你还挺聪明。”
“若非如此怀疑,你刚刚不会故意强调大雍对待有功之人的做法。看她的神色,你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不是,什么意思?”在座,只有魏齐没听懂。
“魏大统领还是玩泥巴去吧!”赵悬又呛他。
“别逼我扇你。”魏齐瞪他一眼。
“诶诶,还是说正事吧!”柳靖璋拉回话题。
赵悬神气的抛了个媚眼,道:“确实要好好盘一盘,前达赫都护是西域一等一的大将,常年驻守在西域与北狄边界上,但是刚刚达赫都护说,他哥哥两年前他死在了西域与北狄交界的不周山,前方战报是战死。”
“有什么问题吗?”魏齐问,他也是武将,觉得边疆战死再正常不过。
“没问题,但是,同年西域王也死了,而这时候王母扶持四王子继位,开始与北狄相交。这一切不是太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