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达小镇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三人找了家最近的客栈入住。
客栈已经没什么人在吃饭,跑堂小二也下工了,掌柜上了茶水,亲自招呼他们入座。
“三位客官风尘仆仆,先喝点茶水解渴,要吃点什么?”
苏一简单说了几个菜品,但是客栈都没有。
掌柜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是小本生意,这个点厨子也下工了,三位要是不嫌弃我这还有今天剩下的一只全鸡,和一些热饭……您看……”
这个小镇在湖州的边陲,离两边的城镇都要远些,自然也就不及其他镇繁华。从街道和屋舍的建设就能够看得出来。
柳靖璋也没有为难掌柜,道:“有什么就上什么吧!再煮一碗面来,要大碗一点的。”
客栈里的烛火不够亮,没人看见和尚脸上的笑肌抬了抬。
掌柜见客人这么好说话,笑着下去准备膳食。
等安静下来,整个客栈就只有他们三人,和尚和苏一都已经坐下来,只有柳靖璋站着。
“少爷怎么不坐?”
“坐了一天马背累了,站会儿。”
“说得也是,今天这路太颠了,身体都要散架了。”苏一活动着筋骨,“今晚可得睡个好觉。”
不一会儿,掌柜端上来一只鸡和两个素菜,还有一碗面。
柳靖璋这才迟钝的坐下来,特别不寻常的很快用完了膳,然后上楼去了。
和尚也没有多想,只当他实在是累着了。但又不太放心,上楼时推门看了柳靖璋一眼。柳靖已经睡下,只是他睡得有点奇怪,整个人趴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皱着,看起来不太舒服。
想着赶了一天的路,身上也出了很多汗水,太黏糊了不好休息。和尚下楼打了一盆热水,打算给柳靖璋擦擦身体。
和尚剥去了柳靖璋的外袍,拧了帕子给柳靖璋擦了脸和脖子,还有四肢。
只是这个过程柳靖璋是纹丝不动,异常僵硬。
和尚擦完了后背,打算把柳靖璋翻过来,才发现有阻力。
一看,柳靖璋双手扒着床沿不愿意翻过来。
和尚无奈道:“施主趴着睡不会难受吗?”
柳靖璋把脸闷在枕头里摇摇头。
这反常的态度像是在掩饰什么事情。
“施主有哪里不舒服?”
柳靖璋摇摇头。
和尚无奈,打算给柳靖璋盖上被子就出去了。
但是,当被子盖上时,柳靖璋闷哼了一声。
和尚眉头一皱,又掀开了被子。
发现柳靖璋白色里裤下有一片阴影,正在臀部。伸手要查看,却发现柳靖璋抖一下,脚指头都勾起来了。
和尚收回了手,想来是位置太过于不正经,道:“我叫苏一来吧!”
苏一正吹着口哨小解回来,路过柳靖璋门口,和尚推门出来又把他吓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
和尚不苟言笑,把药递给苏一,示意他进去,“上药。”
苏一以为是换药,道:“你上不就得了吗?”
“我不方便。”
苏一纳闷,“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新伤,臀部。”
“啊?”
苏一愣了好一会儿,手已经接过了药,眨巴了几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惊讶什么,反正就是有点懵,然后人已经走进柳靖璋屋里了。
掀开柳靖璋的里裤,乌青的两大块搓伤。
“不是,少爷,你这看起来就很疼啊!跟挨了家法似的,乌青还肿,那马背上是安了针吗?”
苏一一边上药一边唠叨,“怪不得珈增法师说他不方便,原来……不对啊!你们不是已经……”
虽然部位比较隐私,但是按珈增法师和少爷的关系,应该已经见过不少回了才是啊!
苏一想着,忘了手上力道,柳靖璋痛呼一声。
苏一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想起和尚上次给柳靖璋上药时用“呼”的方式,撅起嘴准备“呼”,下一秒发现位置不对。
戴上了痛苦面具,“少爷,这痛也得忍着啊!我这……我也下不去嘴啊!”
柳靖璋绝望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你不会用扇子扇吗?”
苏一看了一圈,“这个季节,谁会在房间里面放扇子啊!”
柳靖璋脑壳痛,无奈,“算了,你轻点。”
苏一嘴上答应,手上却轻不了。他手上向来没有轻重,少爷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伤,他也就没有练成这项技能,这着实怪不得他啊!
和尚一直在屋外听着柳靖璋这哀嚎不断,实在听不下去了。
“嘭”的一下推门进来,从苏一手上拿过药,“你睡觉去吧!”
“好嘞!”苏一立马领命,一溜烟出门,关门,消失。
柳靖璋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自已这个样子一定非常狼狈,屁股还是被马颠开花了的,这让和尚看见了,这多难为情啊啊啊,啊啊~
柳靖璋挣扎着想扯过被子盖住,被和尚一把把被子扔了老远。
柳靖璋想要起来,被和尚一把摁住了腰。
“施主,不用紧张,我都看过了。”
是了,都看过了,每一寸都看过了。
柳靖璋现在要是能动,他一定爬起来把和尚扒光,细细观赏一遍。凭什么自已已经坦诚相待了,和尚自已却每天在他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
和尚不懂柳靖璋心里的小九九,还当他是羞愤,道:“施主不必介怀,贫僧自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的。”
柳靖璋露出一只眼睛看和尚,发现和尚居然在憋笑,心中更是愤愤。和尚也就敢在他动不了的时候说这种话,做这种表情,要是平常和尚敢这样,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
没办法,猎物只敢在猎人虚弱得时候出来蹦跶,因为猎物知道,只要他释放出一点信息,立马就会遭到猎人的猛烈进攻。
猎物深知猎人手段了得,怕自已招架不住,生米煮成熟饭就完了。
和尚轻轻上着药,发现柳靖璋正盯着自已,眼眶红红的,有几分忍耐和迷离,明明是可怜兮兮的样子,目光却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和尚,我难受。”
“那我再轻些。”
“不是这个……”
和尚一下子明白过来,愕住。柳靖璋灼热的目光跟上次有点相似,眼中快速盈满摄人心魄的氤氲,语气带着一半委屈和一半乞求。
“和尚……帮我。”
和尚赶紧心中默念法华经,甩掉邪丝,耳垂却已经红了。上次是情况所迫,他着实没有想过下次……
“……你……这……我……”
柳靖璋脸上已经变了红色,软绵绵道:“帮帮我……”
“……你受伤了,先养伤吧!”和尚继续上着药逃避。
“那和尚下次帮我。”
“嗯…啊?”
柳靖璋早知道这次不行,一开始就是给和尚挖坑的,没想到和尚真就一步步掉进去,心满意足。
等和尚后知后觉时,已经口快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柳靖璋只能趴着自已平静,看和尚嘴角没下去,又道:“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和尚否认道:“没有。”
“我看见你笑了。”
“夜晚灯光昏暗,施主看错了。”和尚还是缓着声音,否认的态度十分诚恳。
柳靖璋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和尚肯定道。
……
柳靖璋受了伤,不太好再骑马。第二天就换了马车。
此去还要路过一个镇就能到达越州地界,骑马一天半可达,马车可能就需要两天。
柳靖璋今天脸色有点黑,以至于气氛很安静。
路上陆陆续续遇见一些路人,越往前走路人越多。男女老少都有还携带一些家什,不像是出门像是搬家。
半路休息的时候,柳靖璋去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要逃难去。
听到逃难,柳靖璋以为他们是越州的流民,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太像流民,道:“你们是从越州逃出来了的?”
“我们不是越州的,我们就是前面十五公里的镇上的。”
“那你们逃什么难?”苏一抢问道。
路人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道:“你们是外地的吧!越州的反军要攻打湖州了,他们在越州屠城的恶行那是天下皆知,我们镇就在湖州跟越州的交界处,他们要是打湖州那势必会先踏过咱们镇,大伙都着急逃命去啊!”
和尚皱眉道:“反军要攻打湖州了?朝廷不是派了剿灭反军的军队来吗?反军怎么还敢扬言要打下湖州?”
路人无奈道:“皇都离越州十万八千里远,朝廷的援军才刚到池州,起码还要一个月才到得了越州城外,谁敢保证是朝廷的援军先到,还是反军先攻下湖州。”
这话引起了三人深思,柳靖璋道:“反军能够轻松占据越州,那是越州没有闭城门,一个州的守备军有五万左右,若是不开城门,就是是一个月,反军想攻打湖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反军攻不下的是湖州城,我们镇又不在湖州城里头,跟我们镇有啥关系?”路人又道:“我看你们仨也是富裕家族的孩子,逃命去吧!镇上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逃命去吧!”同伴催促着路人上路,路人边走还边回头劝他们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