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贵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慢吞吞地说:“好大的口气,你有这个能耐再说。看在街坊一场,我让你死得明白点。”
金富贵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沉默片刻后,似乎在整理思绪。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他一直很讲义气,每当我做错事被父亲发现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我挨打。所以,在我心里,我一直想方设法地补偿他,想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金富贵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他确实调皮捣蛋,经常惹是生非。但是,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我都可以帮他一一摆平。”
“可是,自从遇到你,一切都变了。他变得疯疯癫癫,整天念叨着要找你要什么什么莲,不然就死定了。”
说到激动处,他咆哮着吼道:“什么破莲?你给他不就得了,要多少钱开口啊,何必要勾结什么什么修士来害他?”
金富贵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说:“对了,他之前好像提过,你也是什么修士,还会什么邪术,对吗?”
“警察局没有他杀人的证据,就算被抓进去,最多也就关个几年而已。他明白这点,所以肯定不会自杀。而能在守卫森严的看守所杀人的,除了你这种会邪术的修士,还能有谁呢?我说的没错吧?”
听到金富贵荒谬的推理,秦时明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破逻辑?如果拿刀的都有杀人的嫌疑,那天下厨师岂不是都要被送进监狱?
秦时明已无意再与金富贵多费唇舌。
他的双手悄然握紧成拳,脚趾也在有意识地抠紧地面,准备趁金富贵全神贯注于自导自演的单口相声时,猛然发起攻击,将他撞开,进而控制住李贞希。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跃层的一个小阳台上突然闪现出一个黑影,这一突发情况让他搁置了发动突袭的想法。
秦时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阳台边缘,手扶着栏杆,一双豆豉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就像秃鹫俯视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秦时明回头再看时,李贞希已经挽着金富贵的手臂准备离开。由于李贞希身材高挑,几乎比金富贵高出一头,她不得不微微弯腰才能迁就金富贵的身高,这幅滑稽的画面让秦时明不禁有些失笑。
金富贵似乎自我感觉良好,看似潇洒地将手中仅剩半截的雪茄向后一抛,随后留下一句“你们慢慢玩吧!”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背后的大门仿佛装有感应装置,缓缓合上,将室外的两人和室内的两人隔绝开来。
“你是谁?”
不知是已经虚弱到脑子不听使唤还是故意为之,秦时明居然问出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对方既然选择了蒙面,就是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黑衣人竟然缓缓摘下了面罩和裹头的黑布,露出了一头白色的短发以及那双异常小的眼睛,他鼻翼肥厚,嘴巴宽大,整个面部特征十分奇特。
“还记得我吗?离剑仙,哈哈哈!”
小眼黑衣人说完,大笑起来,一只大嘴几乎咧开到耳根。
秦时明茫然地摇了摇头。
小眼黑衣人更加得意了,狂笑着说:“哈哈哈,看来你的意中人对你也没有手下留情啊!”
“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能抹去这杀父之仇,今日我就在这里,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仿佛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小眼黑衣人的情绪愈发激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秦时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对于眼前这位小眼黑衣人,秦时明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
从对方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敌意。如果当真如对方所说,自已是对方的杀父仇人,那么今晚恐怕难逃厄运了。
在体力尚未恢复之前,他准备拖延一下时间,于是他直视黑衣人的小眼睛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杀害你父亲。”
“哦?跟我玩失忆是吧。好!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她吧?”
小眼黑衣人话音刚落,“唰”的一声响起,从洋楼的跃层处猛然坠落一个身影。
准确地讲,那是一个“魂”,在即将触地时,伴随着一声闷响,其身形在半空中骤然停止。
被吊在半空的“魂”,上着宽袂青衣,下着绫绣长裙,纵使其面容被散乱的青丝遮掩,秦时明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图阑珊。
“小图——小图——”
图阑珊听到有人叫她,艰难地抬起头。她的脸上污渍斑斑,散发贴在皮肤上。见到秦时明,她乱发后的秀目露出惊喜之色,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应该是被封住了声喉。
看到图阑珊被折磨成这样,秦时明心如绞痛,大喊着就要冲过去救她。
就在他甫一抬腿之际,“咚!”的一声,从脚下的地板里猛然钻出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也是蒙面黑衣打扮,身形和身高都与小眼黑衣人相仿,唯一的不同就是长着一双肿泡眼。
洋楼里的地面铺设的是坚硬的瓷砖,此人竟能悄无声息从地底钻出来,而且地板完好无损,所使的正是地煞术中的“土行”之术。
秦时明救人心切,虽然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但被没有收止起跑的势头,也不管跟前这人是谁,直接就撞了过去。
“哐!”秦时明犹如撞上了一块钢板,被反弹回来,噌噌噌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顶住一张桌子才停下来。
黑衣人纹丝不动,被秦时明碰到的桌子却来回摇晃了好几下,他的手无意中在桌子上摸到了一把剪刀。
他二话不说,贴着桌子向后翻滚,落地后借着桌子的掩护,准备出其不意给黑衣人一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