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来了。”
他瞥眼她裸露在外的双腿，不动声色脱下自已的外套递去。
黎落摆摆手，“不用……”
“穿吧，别到时候蛐蛐我不关怀员工。”
他强行塞到她怀里，步伐有所减慢。
黎落偷笑一下，闻闻衣服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上了车，裴无渡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开车，墨夜与城市灯光融入他眼里，不知藏着什么。
到了楼下，黎落拢紧宽大的外套，试探问：“要上去坐坐吗？”
他还是那般冷清，“没必要。”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下车关上门，布加迪似故意作对般即刻轰鸣着向前，不带丁点犹豫。
她敛敛眸转身进楼，感应灯亮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一道黑不出溜的身影飞速蹿上了楼梯。
她怀疑自已最近太累出现幻觉，心里一边提防着一边准备跑，冷不丁那小东西又折返，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德牧。
还是幼年，半大不大的体型，正站在二楼台阶向下瞅着她，好像在催她快点。
黎落也才搬来没多久，不知道这栋楼里有没有人养狗。
她看小狗脖子上戴着项圈，慢慢靠近，用手机扫上面的二维码，结果扫出：嗨，我叫裴蛤蜊，这是我爸爸的手机号码。
裴蛤蜊……
“哈！”黎落忍不住笑出声，抱起裴蛤蜊回了家。
它之前八成是躲在车上睡觉所以她没发现，然后她下车的时候被吵醒跟着跳下来了。
估计裴无渡回家找不到急疯了吧。
黎落倒没急，洗澡洗漱完毕才加裴无渡联系方式，给蛤蜊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黎园
偌大的客厅光线昏黄，顾不惊拿着一瓶红酒从地窖步梯走上来，“我说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裴无渡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弯曲立在地面，双手放大屏幕上的照片看每一处细节，愣是一眼没分给那只狗。
“我说黎落，”顾不惊在对面坐下，将猩红的液体倒入透明高脚杯，“当初她不声不响走了五年，你在ICU躺了整整三个月也没来看你。现在她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裴无渡换了个姿势，“你想我怎么办？”
顾不惊：“我说了有用吗？”
闻言裴无渡没吭声，冗长的沉默过后起身，将杯中酒饮尽，慢慢步到落地窗前。
园内梨花开了，一树雪白压枝头，他看了许久，低头在备注那里填上：细高跟。
然后转身，边脱衣服边朝楼上走，声音平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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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第二天起床时天塌了。
客厅里发了洪水，水位线没过脚踝，除了茶几和沙发，其余东西都漂起来了。
罪魁祸首小德牧在水里刨着两条前腿追它的饭盆，追到了还不忘朝她咧开嘴。
因为卧室地势高，黎落打开房门下意识踏脚出去，然后毫无防备地一个大劈叉坐在了水里。
此时此刻她穿着湿透的睡衣，双手抱头，懵逼了足足十分钟才接受这个惨状。
“裴蛤蜊，你是你爸派来报复我的吧？”
她关掉阳台矮个的水龙头，清理下水道口堵着的塑料袋和菜叶，花费足足两小时才打扫好。
后果就是迟到了半小时。
裴无渡正在跟助理交代事务，看见她怀抱着裴蛤蜊往这走，双手揣兜拿出老板架势，“入职第一天就迟到，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好，”既然这样，黎落找出自家监控举着手机给他看，“房屋修补费、精神损失费、锅碗瓢盆等杂物费以及误工费，麻烦付一付。”
“狗粮和罐头钱就免了，毕竟我是真喜欢蛤蜊，心甘情愿给它吃的。”
她本来没想计较，但他无情在先，就别怪她无义了。
裴无渡看着屏幕上的蛤蜊半夜十分熟练地用爪子扭开水龙头，吧唧吧唧喝了几口扬长而去，独留那可怜的水龙头哗哗流了一夜。
“你睡得是有多死，听不见声音吗？”
“受害者有罪论是吧？”
夜晚那两声枪响像魔咒一样在脑海盘旋，导致她很容易失眠。
五年来黎落习惯性入睡前塞上隔音耳塞，就连现在房子里的卧室都是她重新装修的，隔音性很好。
加上昨晚家里有只小狗陪伴，出乎意料睡得巨香。
别说水流声，打雷都未必能听见。
但这不是他赖账的理由。
“谈谈吧，怎么赔？”
裴无渡看了看周围，转身，“跟我来办公室。”
黎落抚摸着蛤蜊的小脑袋，跟在他后面走进办公室。
关了门，他递来一张黑卡，“私了。”
黎落打量一番正反面，疑问：“这里面不会是空的吧？”
裴无渡：“像你的心眼子一样多。”
黎落不在意他这么说，卡收下，狗也不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响，一个编着麻花辫打扮清新的甜妹探头扫了一眼进来了。
“老板，听说公司给我换了一个大经纪？”
她看向黎落，眸光一亮，伸手指着她，“是这位美人姐姐吗？”
“嗯。”
“哇，老板你上哪整的浓颜系姐姐，收拾收拾直接出道得了。有了她，我今年不得一火冲天？”
说完不等裴无渡接话，拉过黎落一只手自我介绍，“姐姐，我叫苏珂，你可以叫我小珂或者阿珂，今年刚满18岁。”
黎落一笑，“你好阿珂，我叫黎落，不多不少正好大你十岁。”
“哇，阿落姐姐我跟你说，我最喜欢你这种御姐长相的姐姐了。”
苏珂是个话痨子，“刚才我帮你看了，你的面相旺夫，将来嫁的老公绝对住别墅开豪车，有一家大公司，卡里钱花不完的那种。”
黎落：“你还懂这个？”
“当然当然，我还略懂手相，不然我再帮你看看感情线怎么样。”
她说着捋直黎落手掌，低头仔细查看，几秒后轻轻皱起眉，小声嘟囔：“哎呀你这感情线有点……曲折呀……”
“不过没关系，”她马上改口，“这个人现在可能就在你身边，你多留意一下咱们公司的大帅逼们，比如说我顾哥啦，陆哥啦……”
“嘭！”
话没说完，一个银色打火机摔在地上，吓了苏珂一跳。
她转头，看见自家老板阴沉沉的脸，弱弱问：“咋了老板？”
“没事，出去遛遛蛤蜊。”
“哦。”
苏珂朝黎落摆摆手，接过裴蛤蜊出去了。
办公室里少了这个大喇叭突然陷入安静。
黎落想着说点行程之类的话题缓和缓和，裴无渡先开了口：“地板什么的都被泡了？”
“嗯？嗯。”
“多久才能修好？”
“师傅说要全部揭掉重新铺，还要处理各个缝隙里残存的水，怎么也要个把月吧。”
裴无渡从抽屉找出巴博斯的车钥匙，挂在指尖旋转着往外走。
“走吧，回去收拾收拾，这个月你就暂时先住黎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