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苗打算扮成日本兵的模样,通过日军的防区。马不能骑了,日军少佐以上才有马骑,我们穿着小兵的衣服骑马不合适,会被日军认出。我们把马牵到密林深处拴好,把两个手提箱藏好。
当我们出了小树林,刚走到日军的哨卡边上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嘀!嘀!嘀!″
我回过头,一辆车厢上插着膏药旗的军用卡车停在了我们身后,车厢上用帆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穿着黄呢子军大衣的日本军官从车窗探出头来,嘴里叽里咕噜的叫着:“你们的,什么的干活!栅栏的挪开!″
日本军官指了指栅栏,示意我挪开栅栏。
我定睛一看,驾驶室里只有日本军官和司机两个人。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做个手势,示意禁止通行。
日本军官大怒,嘴里叽里咕噜的叫着:“八嘎!″
日本军官气急败坏的下了车。
我指了指司机,示意司机也下车。司机愣了一下,也下了车。
我用日语告诉他们,前方战事吃紧,上级有令,无论什么人通过哨卡,必须严格查证。
日本军官无可奈何的掏出了证件,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军需官山本义男少佐。
我又查看了司机的证件。
我点点头,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山本少佐和司机接过证件,转身就走。我和王苗迅速开枪射击,两人应声倒地。
我摸一下两人的鼻息,确认两人没有呼吸了,我和王苗把两具尸体拖入路边的草丛。我扒下日本军官的衣服换上,把证件装到口袋里。
我攀上车厢,掀开帆布一看,车厢里尽是成箱的牛肉罐头和饼干、手榴弹之类的军需品。
我心中大喜,心想:“把这些东西送到成欢聂士成的营地,算是给聂士成的见面礼!″
我让王苗开车上山。王苗有个地产大佬的老爸,家里豪车无数,驾驶技术那叫一个六。我拿着日本军需官的证件,一路上畅行无阻。眼下,日军由于连续几天强攻,均未能攻上成欢主峰,人困马乏,已经改变战术,变强攻为围困。意图是等待清军弹尽粮绝,再做打算。
眼看快到成欢岭了,一百米以外就能望见大清国的黄龙旗,我示意王苗停车,把车厢上插着的膏药旗收起来,插上一面地上捡的黄龙旗。我和王苗脱下日军军服,换上自已的衣服,以免被自已人误伤。
不远处就是聂士成的防区,三、四十个清军士兵正持枪趴在壕沟边严阵以待。见有一辆插着黄龙旗的军车上来,大伙儿都是一愣。有的说:“咱大清国没有这玩意儿呀!应该是东洋人的车吧!″
也有的说:“不能开枪,上面插着咱们大清国的黄龙旗,万一伤了自已人咋办?″
有个小头目连忙进去向聂士成汇告,说是上来一辆军车,不知道是敌是友。
聂士成举着望远镜一看,吩咐众人:“不要开枪,等车子近前再说。″
我和王苗开着日本军车在离聂士成十多米处停下。
我摇下车窗,向聂士成摆摆手,叫一声:“聂大哥!″
聂士成又惊又喜,道:″好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王苗下了车。
我说:“我在山下听说,东洋人已经围困你们很多天了。担心你们给养跟不上,特意截了这一车物资给你们送上来!″
聂士成大喜,连忙吩咐副官带领大伙儿把车上的罐头、饼干、手榴弹等物资卸下来,清点一下。让副官把罐头、饼干给众人分一下,一时间众人欢呼起来。
我和王苗一愣,不明所以。
只见面前众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大伙儿领到饼干、罐头,立刻狼吞虎咽。一个小兵边吃边说:“我们已经断粮三、四天了,这几天一直吃的是山上的野菜、野果……″
我和王苗恍然大悟。
聂士成把我和王苗迎进中军大帐。请我和王苗坐下。
聂士成道:“实不瞒二位,二位这一车物资真正是雪中送炭,解了我的难题。东洋人围困我们已经有将近十天了,我们差不多是弹尽粮绝。半个月前,我们得到消息,日军企图进攻牙山,消灭我军主力。而成欢岭是通往牙山的必经之路,是扼守牙山的要塞。我自告奋勇,向叶军门要了一千士卒来守成欢岭。十天前,日军五千人向我发动了多次进攻,都被我击退。但是我军几乎弹尽粮绝,伤亡很大。现在,我军已经伤亡十分之六。把伤病员算上,也仅剩四百余人。而东洋人援兵源源不断。前几天,我一连派出几个人去牙山找叶军门搬救兵,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读过《清史稿》,知道叶志超这家伙这时候已经弃守牙山,后撤到平壤去了。但是我不能告诉聂士成,以免动摇聂士成的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