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颐翻遍了天使发来的所有资料，都没找到任何和交易有关的事项。
工厂生产麦红素，麦红素的原料需要圣水，戒酒互助会有渠道能搞到圣水。
按理来说，接下来的内容应该是卖多少圣水给工厂、报价多少等等。
但是这些通通都没有。
提及这些似乎只是为了补全工厂的资料，所有的文字记述都在介绍割肾党东南角那座工厂的生意，从生产规模到预估年产量数据都极为精确。
说好的做交易呢？怎么没有交易内容啊？
给她看这个资料干什么？又不是要入职！
江颐觉得不太对劲，又很快想到了天使那喜欢让别人主动的性格，于是主动问起交易内容、如何交易。
这次天使回复很快。
【天使】：割肾党可不是善茬，你想好了吗？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江颐没想到这家伙在网络上还这么能演，只能捏着鼻子配合道。
【江】：不反悔，就做这个。
【天使】：来黑墙外找我。
天使的头像在发完这条消息后暗了下去，江颐盯着“黑墙”这两个字看了很久。
黑墙是赛博空间中政府对人民的一道保护防线，既隔绝了墙外那些失控的AI，也有效阻止了境外黑客疯狂的攻击。
赛博空间是虚拟的网络世界，墙外危机四伏，墙内则坐镇网络监察部，实时监测网络世界内的一举一动。
江颐皱紧眉头。
在墙外商谈，就是在变相告诉她，这次的谈话要避开网络监察，避开大公司的耳目。
交易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样子。
江颐压下心中的疑惑，躺进盛满冰块的浴缸中，将网络端口与脑后的深潜接口连接，双眼亮起一阵蓝光，随即她的意识开始下潜。
凭借《大都市》高超的科技水平，黑客都是直接把自已的脑子当主机用的，网线一连整个赛博空间都是后花园。
这也是她能直接用病毒和垃圾数据把反向追踪她的黑客烧死的原因。
高速运转情况下的主机温度能高达60°，更何况这个载体主机还被安在了人脑上，设备过载燃烧是必然的结果。
虽然江颐只是个半吊子黑客，但是毫无疑问脑子里该改造的部分她都改造过。
她的意识体潜入了赛博空间中，【密码破译·B级】自带的开锁加破解密码的功能，让她轻易地就能找到墙上的暗门。
网络监察就像是蟑螂，当你在明处看到一两个的时候，说明暗处已经有很多了。
明面上只能看到几个悠闲的网络监察慢慢悠悠地沿着黑墙内壁散步，实际上她的破译进度通常还不到三分之一，就会有一大帮的网络监察往她这里赶。
江颐在第六次折戟后，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让我开门？那我就把门全开了！
当然，这只处在她的幻想之中。
凭江颐目前的技能等级，她的大脑最高能同时承载20个线程，也就是说能同时开20扇门。
不过这也足够了。
她特意选择了分散得稍微开一些的20扇门，然后在网络监察再次消失在她视野范围内后——
【密码破译·B级】，启动！
在技能发动的瞬间，位于涅瓦区北部中央黑墙工程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20扇暗门同时开始破译解锁。
每道暗门会在破译到20%后，开始报警，随后中央控制室的网络监察员会把坐标发送给附近巡逻的网络监察员，这就是江颐连续六次失败的源头。
平时也经常有不怕死的墙内黑客想开暗门去墙外看看，所以中央控制室的网络监察官没把这连续六次的作案未遂当回事。
真正有实力的黑客翻墙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惊动不了警报。
只有那些翻不出去的，才总会把警报弄得嗡嗡响。
直到控制室被警报声填满，银白的金属墙壁被映得通红，黑墙工程的三维示意图上同时出现了30多个正在被破坏的坐标点——
负责人望着写满“WARNING”的屏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有点不对吧！
30多个？！
平时一次响10个警报，都算是这群黑客能折腾了。
什么情况这是？黑客来组团翻墙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30多个坐标里，光是江颐一人，就贡献了20个坐标点。
短暂的呆滞后，他连忙吩咐下去，命令一一排查并修复坐标点的暗门。
顿时，整个中央控制室内忙作一团，突发的紧急情况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最紧。
巡逻的网络监察队从这个点排查到那个点，兜兜转转几乎把整个涅瓦区北部中央的黑墙防御工程都检修了一遍。
人是没抓到几个，冤枉路倒是跑了不少。
多亏了江颐的添乱，另外几个准备翻墙的黑客里运气好点的，也在网络监察来之前成功翻出去了。
最后，颗粒无收的网络监察员只能在频道里把罪魁祸首骂了个爽。
对此江颐表示：啊？我不道啊！不是故意的！
在赛博空间里，墙外和墙内唯一的区别就是，墙外的数据流更多。
这种乱窜的数据流，如同冷不防的暗箭。
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数据流直奔面门。
江颐这点三脚猫功夫在墙外纯是被点菜的水平，好在她刚出来就找到了天使，有了天使的庇护，总算安全了不少。
这次天使没有再兜圈子，好像之前说一句话要铺垫三句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直抒胸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的。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这么急于表现自已。”
江颐一愣，险些以为自已的间谍身份被发现了，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已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紧接着听完天使的话，她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我调查过你，你曾经被一种真菌毒素破坏过大脑皮层的某个神经节点，一直在吃药缓解毒素蔓延，并试图治愈它。”
说到这里，天使突然凑近了她的面孔：“但是最近的一个月，你不再吃药了。你没有像那些病患一样衰弱下去，直至成为再也无法进入赛博空间的残废。”
“你的神经系统好了！”
“多么惊人的医学奇迹！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一例神经系统被破坏后治愈的案例。”
“江小姐，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儿接受的基因改造手术吗？”
江颐怦怦狂跳的心脏终于在天使问出最后一句时，逐渐平复下来。
很好，要不是天使主动说，江颐都不知道自已露了这么多的破绽。
虽然过程全对，但是结论全错！
江颐缓缓开口：“你怎么能肯定我是参加了手术才痊愈的？”
天使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江颐神在在地说道：“想要痊愈，并非只有手术这一种办法。你难道没有见过真正的神迹吗？”
都直接换人了，当然是神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