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阳光以一种温柔而不失力度的姿态洒满了整个校园,给这个平日里繁忙喧嚣的地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变得异常宁静而祥和。
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缕微风吹过,带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那些平日里匆匆忙忙的身影,此刻都隐匿在自已的小世界里,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安然拿上自已的笛子,走出了校门。
沈书瑀站在上次她坐的石板旁边,背靠着墙壁,微微侧头看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安然对他的出现很意外,高兴地跑过去,抬头,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学长,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全身上下没一处硬得过嘴,沈书瑀否认了自已等了两个小时的事实:“没有,”害怕她不相信,他还补充,“累了,歇会儿。”
安然看破不说破,甜甜的笑着,长长地“哦”了声,这意味深长的语调让沈书瑀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讨厌这种失控却无力挽救的感觉。
“我回去了。”他扬脚向前走,安然跟上。有了上次她摔倒的经验,沈书瑀这次走得很慢,安然轻而易举就到了他身边。
“学长,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安然一边走,一边仰头去看他。沈书瑀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安然走三步他才走两步。
“没有,”少女的眼里满是期待,他却不解风情,“看你脚下的路。”
大概东绕西绕了几分钟,两人终于走到一处楼梯口。沈书瑀走上一级台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语气冰冷:“别跟着我了。”
安然停下脚步,看着他转身上楼。
沈书瑀没想到她真的会乖乖听话站在楼下,再回头时两人已经隔了半层楼的距离。她仰着头,看到他回头时,脸上的失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下午自已回去。”沈书瑀在她开口之前出声,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她的情绪控制。
阳光在午后流淌,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楼梯上,轻轻拂过每一个台阶,带着一份悠闲的惬意,将世界装饰得如梦如幻。
而他们,都站在阴暗面里。
沈书瑀是临近五点的时候下楼的,没想到安然还在他家楼下。她坐在最下面的那级台阶,听到身后的声响,回过头。
“学长。”安然弯了弯眼角,语气里透着喜悦。沈书瑀做不到忽略一个有体积的物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还不起来?”经过她身边时,沈书瑀垂下眼眸,看着她。
安然无奈,眉头微锁:“我……脚有些麻。”这么说有些糗,但她也没辙了。
头顶上方响起一声很轻的笑,安然抬头望向他,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照到了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刺眼的银光,额头上散乱的头发细碎的扫过斜挺的鼻梁,洒下一道阴影。他脸上深沉的表情埋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里,埋葬在无尽的过往里。
沈书瑀朝她伸出手。
“学长,”安然轻声叫他。“地上不脏?”沈书瑀动了动手指,安然抬起手,搭到他的手中。沈书瑀手轻轻一收,握住那只小小的手,用了一点力气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安然一个重心不稳,朝他怀里狠狠地撞了上去。
沈书瑀往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扶住楼梯的扶手。
安然在最初的惊恐之后,迅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包围。只是,沈书瑀很快推开了她,力道很轻却格外决绝。
“回学校。”沈书瑀语气淡淡,拍拍你刚才被她蹭乱的衣服。“脚麻。”安然小声说。
沈书瑀的动作一停,眼眸垂下,“嗯?”
安然抬头,看着他,咬着唇没说话,眼里水波潋滟。
沈书瑀的眼中的情绪沉了沉,眼睛一直盯着她,没开口。
“你……扶我?”安然轻言,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沈书瑀看着她,慢慢地勾起嘴角,脸上明明浮着一抹笑,看起来却很惆怅和凄然,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淡。盯着她的时候,眼底像是沉寂了一片黑色的海。
“我是谁,你知道吗?”他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带着一丝戏谑。安然抬眸,和他对视着,“学长,你不用是谁,你就是你自已。”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
沈书瑀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轻叹:“你不该,这样的。”安然却弯眉一笑,小手放到他的掌心,拍了一下又拿开,脸上是明晃晃的得逞。
“男女授受不亲哟!”
她拿着笛子走在前面。沈书瑀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手心的触感还很真切,像是被小猫挠过,又轻又痒,他收回手,跟上她。
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天边染上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风,带着初秋的凉意与自由的气息,在空旷的巷子里肆意穿梭。
“学长!”安然回过头,笑着,“奔跑吧!”
“无忧无虑地奔跑在风里。”
他神色稍顿,被跑回头的安然拉住手腕。
起初,两人的脚步还显得有些拘谨,但很快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驱使,开始加速,越跑越快,仿佛要逃离一切束缚,奔向那片只属于他们的自由天地。
沈书瑀低头,看着被风吹起发梢的女孩儿,反手握住那一只小手。
风,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和阳光的温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次灵魂的洗礼。
风将沈书瑀的衬衫吹鼓,将安然的长发吹散,他们却毫不在意,只是跑得更快,跑过一条条小巷,带着对自由的无限向往。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命运早已注定,他们会在这一刻相遇,并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