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说着要回学校,还是被沈书瑀拐回了家。
温馨的房间里,暖色调的灯光营造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沈书瑀坐在床边,对刚洗完澡的安然招了招手。安然走过去,被他轻轻抱坐到腿上。
“你想干嘛?”沈书瑀双臂紧紧地环绕住安然的身体,手掌温热地放在她的背部,给予她一种安心的触感。他的眼中满是深情,凝视着安然白净细嫩的脸庞。
“接吻。”他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环境里显得低沉沙哑而富有磁性。“呃……嗯?”安然还来不及做出回答,唇上就传来了一股濡湿的触感。
沈书瑀微微低下头,嘴唇轻轻贴上她的唇瓣。他预判到她的动作,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安然双眼紧闭,心跳如鼓点般跳动,脸上泛起了阵阵热潮。
察觉到她的僵硬和羞涩,沈书瑀放轻了动作。
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像是春风拂过嫩芽,温柔而缠绵。
安然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我去客房睡!”安然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紧紧抱住,“在这儿睡不行吗?”
“不要!”安然拒绝,“我要自已睡!”说完她就抱着枕头一溜烟地跑了。
沈书瑀跟在她后面,看着客房的门“砰!”的一声在自已面前关上。他试了试拧动门把手,拧不动,她从里面反锁了。
沈书瑀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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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银,透过半开的窗帘,斑驳地洒落在安然的脸上。她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安然正在经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梦中的安然还在上小学六年级,她和堂妹走在路上。阳光很艳,但安然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当安然发现自已站在一条荒凉的小路上时,身旁的堂妹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再也不见光亮的太阳。
安然发现这条路跟回家的方向似乎相反,她试图转身回去,却发现自已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动弹。
“莹莹!”四妹安筱莹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方向也不是回家的方向。安然想叫住她,她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路边有一簇竹林关,林根倒放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安然快速地顺着松软的土滑下去。
她想要叫住堂妹。
还没滑到最下面,安然猛地回想起刚才那个场景。
她并没有看到安筱莹的脸。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伴随着刺耳的的呼啸声。
安然发现自已又回到了路边,前面就是自已的小学。而小学外面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堆起了一个小山丘,平台上放着破烂的桌椅,像老电影里废弃的车站。最突兀地,是那个牌坊前的伞。伞面打开,挡住了候车人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是白色的轻纱裙子。
安然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她快步向前走,却发现自已不能转弯了,只能向前。
前面是一条大江,安然停下脚步,回头。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扔掉手中的伞,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安然觉得她有些眼熟。
但那是一个飘渺的女子,长发凌乱,面容惨白,双眼空洞无光,衣服破烂不堪,仿佛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亡灵。
女子一步步逼近她,她的手指细长而尖锐,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姐姐~~”女子张开嘴巴,“姐姐”两个字被她尖叫出来,声音如刀割般刺耳。
“然然!”耳边传来了急切关心的呼唤,“安然!”
安然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仿佛被无形的恐惧紧紧扼住。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好像听到了沈书瑀的声音,但这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外面的热闹给掩盖住了。
“奶奶,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啊?”再次陷入梦魇,安然发现自已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六年级的小学生。
“傻孩子,今天是你结婚呀!”奶奶笑骂,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赶紧去换上嫁衣。安然没有明白过来,但还是乖乖上楼。
她刚上到楼梯转角,听到一声呼喊:“不好了,红事撞上白事了!”
她从窗台看上去,这场婚礼的规模似乎很大,就连村级公路都盖上了一层红毯。阳光透过五彩的气球和缤纷的彩带,洒在红毯上。路上有很多来往的宾客,他们脸色喜悦,无不为这场盛宴感到愉快。孩子们手持礼带,欢快地跳跃着。
安然趴在窗台上,想多看一会儿,身穿红色绣服的红娘催促着她去换服装。
安然抱着红色的喜服,脚步沉重地踏上台阶迈向三楼。
三楼的客厅外是一扇玻璃门。安然抬眼,却不见刚才的风和日丽。窗外夜色朦胧,乌云密布,一轮残月高悬天际,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刮起了大风,高竹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凄厉声,门窗也被吹得嘎吱作响。
楼梯口右转就是她的房间,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红色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推开深红色的门,安然感觉到自已手上沾上了一些粘腻的液体。
婚房内,一张猩红的婚床占据了中心位置,床上铺着陈旧的红色棉被,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在微弱的月光下,安然看到了婚房旁边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新娘。
她身上穿着红色的禾服,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身上穿的和安然手上拿的那件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大喜的日子,她身上却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凌乱的黑发下的面孔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眼紧闭着,仿佛正在沉睡。
安然却发现,新娘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衣角,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禾服之下,隐约可见一双赤红的双脚,与她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门窗再次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新娘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双眼缓缓睁开,透出一股幽冷的光芒。
安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地上全是粘腻腥臭的液体。安然感觉这些液体在堆积,自已快要被淹没了。
听到动静,新娘看了过来。她的目光空洞却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和安然对视的那一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安然!”无尽的深渊里,安然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喊她。
沈书瑀心急如焚,他叫了好多声安然,安然都醒不过来,拍她也不醒。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消失在枕头上。她的眼角眉梢都透着深深的痛苦与无助。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脆弱。头发被冷汗打湿,散乱地贴在脸上。平日里明艳照人的脸庞,此刻却苍白得如同月光下的雕塑。
鬼新娘开始缓缓地移动,向安然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飘忽,仿佛不是在地面上行走。禾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散发出阵阵阴森的气息。
安然恐惧地望着她,手掌撑着地面后退。
安然想要逃跑,可黑暗中闪烁着很多幽光。楼下宾客,此时全部挤满了整个三楼的空间,连楼梯上也全都是。
双腿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住,动弹不得,安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缓缓向她逼近,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终于,鬼新娘伸出她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