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安静的坐在我的病床边,何塞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伤的人,所以就由他负责给我们买饭送饭,见我问起之后的事,沈洁和何塞对视一眼,说道:“是那个要冲上来打你的警官,他帮我们试出来的。”听到这话,我大概有些惊讶,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大概只有这样。
沈洁捋了捋自已额前的碎发,把当时我晕倒之后的事说了出来:“当时你忽然就又晕倒了,还发起高烧,宋队长说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出去,那现在就去五楼看看,你晕倒了,我背不动你,所以是何塞背着你上去的,”说到这里,我看向正在分饭菜的何塞,说了声谢谢。
何塞点了点头,问我:“你真的没办法救晚上的那个警察吗?”
我没回话,沈洁见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继续搭话说:“何塞说还是快天黑之前去五楼,所以我们,我们等了一会之后就去了五楼,宋队长问了好几次有没有办法,何塞都说没有,所以宋队长就带着我,何塞背着你,周舒然在后面,唐元跟着那几个队员一起,我们是一起走的,但是还没等转身,我们身后的唐元和那几个人就不见了。”
我点头,说:“正常,你们是三波人,只是不见了一波,还好。”沈洁没在意我的话,继续说:“我和宋队长走了很久都没到九楼,直到听见有人喊我们,我们就看见唐元和另外几个人,但是那个要打你的那个人不见了,宋队长问了之后,唐元就哭了,说要分开生路和死路,只有一个人跳楼的那一刻。”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不知道醒没醒的几个人,“死路是一直存在的,而生路也是改变的,就是说九楼的两面,都是死路,只有一个人死了之后,死路被打破,规则就会改变,生路才会出现,对吧。”求证一样,沈洁点头说是,何塞说如果不能一次都离开,那么一旦有一个人离开生路,生路就会立刻变成死路。所以为了少死人,何塞说让我们都不要松手,拽着对方离开。
我点头,难怪沈洁一个人在楼里的时候怎么都无法离开。
大概两个月之后,我是最后一个出院的,在我可以下地自主的时候,沈洁就被闫先生喊回去写论文了,毕业那天,紧赶慢赶赶回去,闫先生问我是全都好了吗,我点头说是。
从这件事之后,我的情绪变得很低沉,闫先生来看过去,在感觉到我的状态之后,问过我是怎么回事,我都只是说经历了不好的事,其实闫先生作为我的导师,对我很关心,长辈的关心。
可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了的。
何塞在我醒来的时候问我的话,我没有回答,是因为也许还有另外一个答案,可是我也怕死,我不能用一个未知去赌我自已的命。
所以其实大概是有办法的吧,可是我不敢赌,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自以为是为他们好,但不过是因为怕有人说我自私,也是从那之后,我的状态急转直下,连续很久难以入睡,睡着后也是噩梦连连,逃不出的教室,无数个老师和学生,在老师和学生的身后,是那个警察,没有对我动手,只是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
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家里的温馨让我能勉强入睡,因为住院的原因,我的爸妈实在不放心我,所以在我出院参加完毕业典礼之后把我接回了家,期间沈洁给我打过电话,何塞也来找过我,除了必须的警察调查之外,我几乎每天都不出门,独自坐在家里的阁楼里,看向窗外,从夏天一直到了冬天。
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拉长,我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一点点景象,后来父母看不下去了,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催我出去走走,找了之前的朋友来家里,知道他们的担心,所以我表现的并没有很排斥。
也许是看我没有过多的排斥,觉得也许我只是受到惊吓,对于这样的案子,警察不会不告诉家属,尤其是我的身上的伤。
所以转眼就是冬天,阁楼有些冷,我带了毯子上去,何塞站在门口,我看到了。
身旁的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在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接起电话,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发声,我居然有些发不出声音。
何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光是听都觉得带着些许凉意。
“你在家是吗?”那一头靓丽青春的银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染回了黑色,白色的立领大衣和一条黑色的围巾在他身上显得优雅不少,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脸越发立体了,鼻梁很高,离得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听声音大概是落寞的。
大概是觉得我不会回话,听到我“嗯”的一声后,他良久没有再开口。门铃声从手机里响起,然后是母亲开门的声音,“你好,我是严西的朋友,我叫何塞。”
母亲大概是有些犹豫,因为我听到母亲说我最近情绪不好,不太愿意见人,她在委婉的拒绝。“你能和阿姨说一声吗?”何塞的声音再次传来。
手机应该是被交到了母亲的手里,“妈,让他进来吧,我很快就下去。”听到声音的母亲说了声好,随后何塞也许是怕我跑了,一直到见到我,才敢挂掉电话。
何塞进屋换了鞋,屋里有地暖,加上向阳,很暖和,所以此刻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拘谨的接过我妈递给他的白开水,我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
“妈,我有些饿了,想吃红烧鱼。”母亲知道我大概有话要说,于是喊着父亲一起去逛菜市场,顺便说是要去超市给我买点零食。
何塞目送我爸妈出门,才在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我大概瘦了多少,何塞看见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你还好吗?”开口的寒暄让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我在沙发边的蒲团上坐下,那是外公在乡下自已亲手编的,怕蒲团的草剌着我,所以让外婆做了一个棉外罩,这些年一直习惯坐蒲团,所以此刻也盘腿坐下了。
听到话后的我点头说还好。
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我,问:“你知道你当时说的那个故事吗?”听他提起,我摇摇头,问查清了吗?
他点头说查清了,因为周警官的爸是局长,校长联系的人也压不下去,所以案子查的很清楚。
我点头,问然后呢?
何塞握了握桌子上的杯子问我:“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经历了什么吗?”我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杯子出来,给自已倒了一杯热茶,他全程看着我,见我倒完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继续说道:“那个女生的确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推下楼的。”
我点头,喝了口水,然后示意他继续,他无奈的看着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沉默了?”我看了看杯里的水,说:“你想听什么?”
何塞听到我话后有些生气,但是碍于我现在看起来大概不是很健康,加上手上那一道已经长好的狰狞疤痕,还是压下脾气说道:“警察查到,那三个从楼上摔下来的人都死了,”听到这里,我的心漏了一拍,真的死了。
见我有些异常,何塞没打算停顿,继续说:“那三个人当时都是那个学校的学生,而且和那个女生在一个班。”原本自责的情绪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手里的杯子攥紧,何塞见我表情微变,笑了笑,说道:“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