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阳光炙烤着大地,聂云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站在桥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景色。
这十天来,他的心情可以说是忧喜半参。
喜的是,陆家小姐并没有来找自已的麻烦,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陆长风甚至还专门派人送来了金银细软和美艳婢女,这似乎是在自已身上押了重注。
忧的是,尽管前期自已通过各种手段炒作宣传,但剑仙万事屋却一个订单都没有。
这与医馆和绸缎庄的火爆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感到有些惨不忍睹。
他的计划似乎并没有如预期那样顺利展开。
望着天边的火烧云,聂云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老天爷似乎只想让自已做正经买卖,而他那些别出心裁的计划和策略,似乎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稚童的声音打破了聂云的沉思:“少爷,应枝姐姐喊你回家吃饭了。”
这个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带着一丝俏皮。
站在桥头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他正挥着手,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个孩子名叫苏武,是宋弈的外甥。
他的姐姐一家在战祸中惨死,留下了这个孤儿与宋弈相依为命。
苏武虽然年幼,但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这让他的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聂云见他机灵得紧,便让他做了万事屋的门童。
聂云应了一声,将心中的忧虑暂时被搁置一旁。
从桥上走下,向医馆走去。
应枝天性聪颖,对医药一道有着浓厚的兴趣。
白天,她跟着几个郎中学习医术,晚上则研习那本「太昊毒经」。
她的进步迅速,对医药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聂云见她如此投入,便索性把家搬到了医馆,这样应枝可以更方便地学习和实践,同时也避免了家中美婢环绕的尴尬。
聂云回到医馆,看到应枝正在和几个郎中讨论着药材的用法,她的脸上洋溢着专注和热情。
苏武的声音在医馆内响起,带着一丝欢快:“应枝姐姐,少爷回来啦。”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应枝的亲近和对聂云的尊敬。
这孩子嘴甜,原本叫应枝夫人,但应枝哪里肯,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叫姐姐就行。
应枝的善良和温柔让苏武对她充满了敬爱,他总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让应枝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
三人准备好了晚饭,正要开始享用,却看到宋弈和苍松子在门外蹑手蹑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聂云看到他们的样子,不耐烦地大手一挥,示意他们进来。
宋弈和苍松子见状,便开开心心地进来蹭饭。
众人刚要准备开始大快朵颐。
突然一道黑影闯进了医馆。
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聂云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他警惕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应枝和苏武则是一脸惊慌,他们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来意。
宋弈和苍松子也立刻停止了说笑,紧张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
聂云心中迅速转过无数念头,陵县治下一向路不拾遗,治安良好,怎么会突然出现蟊贼?
而且打劫医馆,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难道是陆小姐的报复?但随即又觉得不像,以陆小姐的性格,如果真的要报复,应该会亲自动手。
那么是督军府的密探?最近自已和陆长风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似乎也不太可能。
在场的众人并不知道聂云心中所想。
眼见聂云沉默不语,苍松子和宋弈只能斗胆站起来喝问那道黑影。
那黑影迅速跑过来,与聂云对视一眼,然后躲进了暗处。
不一会儿,大队县衙捕快来到医馆,他们知道聂云有些身份,便客气地寒暄,拿出一张画像询问。
聂云不动声色地问:“这是个什么贼人?”
捕头解释道:“是个江洋大盗,前日居然敢潜入县令府,意图不轨。聂公子,见过此人吗?”
聂云随手一指,指向暗处那人。
那人冷汗直流,心中暗自叫苦。
聂云却平静地回答:“你看我们正在准备吃饭呢,没见过。”
捕头见聂云如此说,便没有多问,带着捕快们继续去别处搜查。
捕快走后,众人不解看向聂云。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谁都知道聂老板从不多管闲事!
今日却为何出手相助?
暗处那人缓缓走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朝聂云拱手,声音低沉:“多谢!”
苍松子与宋弈都觉得这壮汉的态度未免太过冷淡,毕竟聂云刚刚救了他一命。
聂云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指着壮汉对应枝说:“娘子,不记得了吗?”
众人一愣,壮汉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聂云轻轻摸了摸应枝的额头,调侃道:“傻娘子,学医学傻咯。”
应枝大窘,俏脸羞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又欺负人家。”
聂云迎着应枝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云海轩分阁,救下那对母子的男人。”
应枝恍然大悟,又羞又恼:“哼,云郎你直接告诉人家好哩。”
旋即一怔,她意识到,十多天前的一面之缘,聂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壮汉也感到惊讶,他觉得聂云非是凡人:“公子慧眼如炬,正是赵某,今日多谢……”
聂云打断他的话:“别整这出,我不拦着那帮捕快,倒霉的是他们。”
众人大惊,齐目望向壮汉。
壮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公子真是明察秋毫,赵某佩服!
哪料聂云脸色豹变:你想杀县令?!
壮汉被聂云的逼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脸色变得奇怪,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我……”
聂云向前大踏一步,直视壮汉。
壮汉浪迹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神和气势,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忙道:“小兄弟别误会,我……哎!我是气不过啊!”壮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壮汉继续说:“那日我救下那对母子,谁知前几日竟然在……在青楼遇见那个小娘子!”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应枝更是掩口惊叹。
聂云的神色恢复如常,他平静地说:“接着说。”
壮汉目露悲愤:“我原本有要事去联络点,却发现那个小娘子已经被逼良为娼,后来我才知道,她带着两个孩子千里寻夫,最后盘缠花尽,被骗进……哎!”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个女子的同情和对现实的无奈。
聂云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开口:“这跟你潜入县令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审问一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