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似乎更气愤了,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还不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竟然要迎娶县令的女儿!抛家弃子!这种人渣我肯定要教训他!”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个男人的愤怒和对被抛弃女子的同情。
听到这里,众人都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不唏嘘。
唯有聂云面不改色,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傍上县令,飞黄腾达,虽然不齿,但你也犯不上去找人家麻烦。落得自已麻烦。”
聂云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现实的理解和对壮汉行为的不认同。
众人惊骇地望着聂云,他们没想到聂云会这样说,但随即又释然:
这才是熟悉的聂老板的味道啊。
壮汉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争辩道:“公子,你是不知这个人渣多么可恨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平,显然对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愤慨。
壮汉继续说:“这个人渣当年在那小娘子乡里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就等着饿死街头。是那小娘子家可怜他,把他养大,供他念书。”
壮汉喝了口茶,继续说:“他妈的,结果呢,这人渣考取功名,便和小娘子一家断了联系,连养父母过世都没去!可怜那小娘子料理后事,拉扯两个孩子,还被蒙在鼓里,日夜盼望那人渣归来!”
他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愤怒和同情。
聂云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怒气,他问道:“谭府那门亲事中的状元郎?”
壮汉肯定地说:“没错!就是那个畜生!他算什么狗屁状元!孤儿寡母千里迢迢来找他,他却藏进县令府!任由他们母子受尽欺辱!让那小娘子……哎!这狗日的世道,就是没给良人留活路!”
听到这里,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大家都触景生情,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聂云望着应枝黯淡的神情,无奈地苦笑,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又觉得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又把话堵回了肚里。
壮汉说完自已的故事,再度抱拳,便欲离去。
聂云试探性地问:“你还要去县令府?”
壮汉停步,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我知公子不是凡人,这些事公子自是不必理会。但我这样的小人物,见不得这种肮脏事,必需要了却心头之恨!”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显然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聂云默然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自已在这些人眼中似乎成了一个冷血动物,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道路要走,而他的道路与大多数人不同。
壮汉离去后,聂云在思索要不要给应枝解释和安抚。
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但他不想让应枝担心。
应枝兰心蕙质,温柔望着聂云:放心,云郎。人家知道哩。
一切尽在不言中。
聂云心里却有些复杂,他总感觉应枝正在一点点被自已染色,被这个乱世和自已的行为影响。
他一直希望应枝就是应枝,不要像自已这般。
成熟和冷漠可能是最大的失去。
聂云渴望在这一世,亲手为心爱的女人铸造一个玲珑剔透的象牙塔,让她能够保持她的纯真和善良。
而他,只为她遮风挡雨。
于夜无话,次日天刚亮,刘长卿神神秘秘地找到聂云,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聂云。
待到无人之地,刘长卿才开口:“我已帮聂公子处理完尾巴。”他的声音低沉,神色肃然。
聂云不解,刘长卿解释道:“昨夜,王捕头去而复返,已将公子医馆中私藏要犯一事告之鄙人。”
聂云的眼眸顿然一冷,他意识到自已大意了,还好刘长卿作为县丞分管刑狱,为自已挡下祸事。
刘长卿继续说:“公子放心,我已让他闭嘴。”说完,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聂云问:“刘兄你杀了他?”
刘长卿正色道:“刘某唯恐此人坏了公子大计,只能出此下策,不过,我已将后续处理妥当。”
聂云沉声道:“不怪刘兄,是我的过失。”
他心中暗忖,此人和自已确实是投缘,但自已为何让他如此不计代价相助?
正想间,刘长卿耳语:“公子,有人想见你。”
「剑仙万事屋」自开张以来,已近半月,但生意却并不如预期那般兴隆,反而门可罗雀。
苏武焦急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睛不停地在街道上扫视,当他看到聂云时,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喜的神情:“少爷,少爷,来活了!”
聂云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平和:“去泡茶。”
然后便朝里屋走去。
屋内,一个青年正坐在那里。
他的衣着精致,身穿一件绣有金丝边的深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精美的玉佩,显然是出身显赫。
但他的神态却显得有些不安,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忐忑。
聂云坐在青年对面,微笑着说:“阁下是第一单生意,八折!”
青年的眼神飘忽不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多少钱都没关系,只是,你……真的能做到吗?”
聂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手中折扇哗的一下摊开,扇面上书「万能剑仙」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青年还是不放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办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酬劳。”
聂云哈哈大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那就要看阁下能出多少了。”
青年盯着他,眉宇间一股阴狠之气:“你要多少?”
他的声音低沉,显然对聂云的态度感到不满,但同时也透露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达成自已的目的。
聂云摊开五指,举到青年面前,动作缓慢而有力,他的手掌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青年的目光紧盯着聂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青年试探性地问道:“五……五十两?”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和肉痛,显然对聂云的要求感到意外。
聂云的笑容很温柔,却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告诉青年,他的猜测远远不够。
青年大惊,声音提高了几度:“五百两?!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敢漫天要价!”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信,显然没想到聂云会开出如此天价。
聂云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
在青年惊骇欲绝的神情中,他突然五指握拳,声音彻骨冰寒:“我要你的全部。状元郎先生,余下那两折,是买的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