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厂”厂医张大木实在看不下去,刚想出声劝止,却被金欲晓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刚刚包扎的大腿,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尚恩第痛醒了。
不知道挨了刘大能多少记拳脚,大腿上刚缝合的伤口又崩裂了,张大木干脆拽着整卷纱布,在自已的大腿上一圈一圈的绕着。
“老张,裹尸布呐。”金欲晓气急反笑,“破伤风针打了没?”
“打了。”出于本能,张大木还想交待医嘱方面的内容,“厂长,尚恩第可能内出血——”
“那你还不走?”金欲晓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支走了张大木。
小会议室留下四个人,躺在长凳上哼哼唧唧叫疼的尚恩第,惶恐不安的秋池,翘着二郎腿的金欲晓,以及打得手都酸麻了的刘大能。
秋池本来坚持送当地的医院,却被金欲晓蛮横地推开了,“多操心赔偿款吧。”
“金厂,如果我们赔偿损失,要多少?”秋池惴惴不安地问道。
“三百万吧,花钱消灾。”金欲晓轻描淡写地说道,“至少命还在。”
“三百万?”秋池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整个人都瘫软了,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
“秋池,不能答应——”
尚恩第挣扎着想起来,可经过张大木的临时包扎,又吞下一把消炎药。体况比先前更严重了,而且那种血肉神经等各种组织器官的苏醒,疼痛感顿时翻倍。
好不容易凑齐的彩礼也没了。尚恩第的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但神志却极其的清醒,宿主的记忆和自已的思想在不断的融合,他记得宿主一直在存彩礼钱,婚礼就定在今年中秋。
三百万的赔偿,自已就算不吃不喝,在富景厂做牛做马十年才能偿清。
“秋池,不要——”尚恩第很想阻止秋池,现在所有的抗争都是徒劳的,他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秋池的性子,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尚恩第哪有行动的能力,连说句话都会引起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还有心疼,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未婚妻被人家欺负的屈辱,而自已却无能为力。
“我要把实际情况报告林总。”秋池据理力争,说着掏出手机,“富景又不是你金厂的。”
“这里是非洲。”金欲晓蛮横的抢过秋池的手机,狠狠摔到地上,还不解气,一脚面板碎裂的手机把踢到角落里,“规矩,这就是规矩!”
“姓金的,你不怕遭报应吗?”手机被摔,秋池气得浑身颤抖,她张开双臂,朝金欲晓的脸上挠去,一副拼命的架势。
刘大能似乎早有预判似的,拦在秋池面前,他粗壮有力的胳膊一甩,秋池顿时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秋池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指着刘大能打骂道:“刘大你这哈巴狗,你忘了自已的祖宗了吗?”
刘大能俯身,一把揪住秋池的衣领,像押解犯人一样,推到金欲晓的跟前。谄媚道:“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对吗金厂”
秋池一个女子,哪里是两个壮年男人的对手,很快被金欲晓抵到墙边,双手也被金欲晓紧紧捏住,拉至脑袋上方,然后按在墙上。
秋池顿时动弹不得,而金欲晓的眼神让她好生害怕,果然,他的手开始在自已身上游走。
“金欲晓,你——流氓”,秋池哭了,无助、伤心 ,还有坠入深渊般的绝望。
“这样才乖嘛。”金欲晓看似无意的指尖在秋池高耸的胸部略过,“这么饱满,该有4D吧。”
好生羞恼,秋池也害怕了,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她知道自已越是抵抗越会招来金欲晓变本加厉的侵袭,正当她无助地闭上眼睛,金欲晓却意外松开了她。
金欲晓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刘大能则恭敬地站在他的一侧。
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寂静,甚至连尚恩第痛苦的呻吟也消失了。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刘大,去开门。”金欲晓似乎知道是谁来了。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A4文稿塞了进来。
“交给金厂。”是文员田蜜的声音,“跟金厂讲一声,我去猫耳街了。”
刘大能好奇的瞥了一眼,是份事故责任认定书。
“高,实在是高!”刘大能麻溜地递给金欲晓,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金欲晓又递给刘大能一支签字笔,说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尚恩第的手指被掰开,签字笔同时塞了进来。
刘大能很轻松抓起尚恩第的手腕写好“王恩第”的签名,又拽着尚恩第的手掌在他的腿上用力一按,在签章处盖上手印。
“还是淡了些。”刘大能毫无征兆地对准尚恩第的伤口猛地砸了一拳。
蘸上鲜血,重新盖章后,刘大能对准认定书的签章处吹了口气,这才满意的收起文档,“让你不老实!”,然后屁颠颠的跑到金欲晓跟前,“金厂,好了。”
尚恩第条件反射,发出了一声如杀猪般的嚎叫。可是延迟两秒后的反应是,竟然没有丝毫的痛感。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尚恩第的脑海突然蹦出这一句话。
这一发现让尚恩第喜出望外,却又不敢声张,这是怎么回事,大腿上近乎九级的疼痛竟然消失了,尤其是刘大能为了逼迫自已签字的那一腿,故意踢向还在往外渗血的创伤处,那一阵钻心的剧痛几乎让自已昏迷。
然后呢,然后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句话。
敌我矛盾,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当尚恩第抓起铁扳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和金欲晓刘大能成为敌人。
秋池冲上去抢夺认定书,毫不意外再次被金欲晓按在墙上。
“呵呵呵”金欲晓不屑地一笑,伸手捏住秋池的下巴,“我可以跟林总说说情,只要你——”
“畜牲!”秋池羞愤不已,被金欲晓堵在墙角动弹不得,看着在瞳孔里逐渐放大的爪子,本能地扭动着脑袋。
“秋池呀,对尚恩第就不要抱希望了,我可以告诉你,他完了。“金欲晓突然改变方向,粗暴的搂住秋池的腰肢,”聪明的话,好好考虑今后的出路吧。”
看着心如死灰的秋池,金欲晓举着那张认定书,扬长而去。
“刘大,把尚恩第带到大会议室,通知全厂员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