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第是位奇人——”
曼德拉一出口,肯赛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支持自已的决定。
“也许,他是诺姆派来帮助我们的使者。”
“种姓纯洁!”肯赛的一句话把曼德拉的所有理由都推翻了,而且奥德彪已经回来。
也就是说,曼德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都在白费口舌。
“塞班族是一个懂得感恩的民族,肖赛。”曼德拉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我救您的时候,一定要让我跟着您回到吉吉坝,就是因为我当时郁郁不得志,甚至连养活自已的本事都没有。当时您是为了报恩。”
“奥德彪娶迪卡,是因为迪卡救了他的命。”
“妮卡要嫁给尚恩第,也是因为尚恩第救了她。”
“而且目前让您苦恼的事情,不就是奥德彪还想娶妮卡。”
“也不知道尚恩第喜不喜欢妮卡。”
曼德拉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他自已都听不清的程度。
“你说什么?”肖赛的音量很大,他突然暴怒的样子很恐怖,甚是威严,曼德拉的小心肝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我说目前还不知道妮卡喜不喜欢尚恩第。”
见风使舵的曼德拉,一个油滑的小老头。
“喜欢!”肖赛其实郁闷得很,妮卡回家住的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我可不可以还住小木屋。在明知道奥德彪会来的前提下,她依然这个态度。
这说明什么?
“她,她真的喜欢尚恩第,华夏人?”曼德拉不敢确定,“那你的种族纯粹还要不要?”
肖赛一脸的无奈,“她不喜欢奥德彪。”
还有一件事,恐怕肖赛族长是想不通的,“华夏人有种说法,强扭的瓜儿不甜。”
“他敢!”肖赛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狮子,暴躁起来。
“他真敢,华夏人有一种特性,叫做气节。”曼德拉轻声说道,“就像我们塞班人信奉伟大的拉姆大神。”
气节是什么东西?由已及人,这点肖赛也能理解,可是气节是怎么样的神祗?
气节就是不为五斗米折腰。
气节就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忠诚;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正直;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毅;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高傲。
这么多?肖赛倒吸了一口冷气,忠诚、正直、坚毅、高傲。他们华夏人多,信奉的神祗多了也正常。
“行了,行了,你说怎么办吧。”曼德拉长篇大论,把肖赛搞得头昏脑涨的。
“我去给尚恩第开悟,让他接受拉姆大神的洗礼。”
简而言之,做媒。
“做媒是什么?”
妮卡静静地站在迪卡的屋檐下,这里能看到木屋,看到木屋的笼子里关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想逃跑,妮卡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逃,难道吉吉坝给他的自由还比不上神姬山矿井?
妮卡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尚恩第的身上。
他的衣服脏了,木笼子虽然透气,但木屋内还是潮湿与沉闷的,呆久了难免压抑。
尚恩第低着头,毫无形象地半躺在草堆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的眼中却满是关切和担忧,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篡紧了衣角,贝齿轻咬这下唇,那殷虹的唇瓣被咬出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我为什么会难过,妮卡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系在他的身上,在他用手指在自已的肌肤上轻柔涂抹的一刻,在他牵着自已在篝火旁没心没肺的笑声里,在他给自已盖上被子时温情脉脉眼神里。
此刻望着木笼里的他,妮卡却不敢确定他的心意。
或许他对自已也有同样的情感,或许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种不确定让她感到无比的彷徨,一颗心仿佛在风雨中飘摇,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褶皱,就像她此刻的心,充满了愁绪。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是因为心疼他的遭遇,也是因为对这份感情的迷茫和无助。
她想冲过去,告诉他自已的心意,可双脚却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无法挪动分毫。周围的寂静仿佛在嘲笑她的怯懦,只有偶尔传来的老鼠跑动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独自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患得患失,忧郁而又彷徨。
妮卡,妮卡,奥德彪在喊妮卡。
尚恩第抬头远远地看见妮卡。
妮卡向奥德彪跑过去。
奥德彪昨天上午就被释放了,马上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老样子,昨天下午来探监,不,是来看望自已的时候,还炫耀着说,活抓了一只鳄鱼上来。
尚恩第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迪卡的影子,她在第纳河边诅咒鳄鱼的样子。
尚恩第收回了看她的目光,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丝忧伤。
逃,远离这是非之地,不能在吉吉坝蝇营狗苟地混着了。矿井虽苦,但还能看到同胞,看到王大锤,怀着富景的林总带着赎金来解救的盼头苦中作乐。
没有人告诉他腹部中枪的小黑怎么样了,奥德彪、妮卡都三缄其口,这让尚恩第忐忑不安,他甚至祈祷过,那子弹偏一点,再偏一点。
曼德拉来了。
“小黑怎么样了!”尚恩第急急问奥德曼,目前最揪心的事情就是他了。
曼德拉白了他一眼,回答说:“没死。”
“阿弥陀佛——”尚恩第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神经一松,话语也就随意了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来的路上,曼德拉已经想好了多几个版本的说辞,让尚恩第乖乖答应肖赛族长的要求,“小黑没死,可能瘫痪,这辈子恐怕都下不了地,你说怎么办喔?”
尚恩第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半晌,尚恩第嚅嗫这说出了自已的想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带他去索菲加纳州立医院,或者带他去华夏,我老家有很多治疗瘫痪的偏方。”
“等不起,都过了多少天了。”曼德拉一脸的凝重,“你还是想想自已吧。”
“我——”
看尚恩第气势萎靡的样子,曼德拉知道自已已经成功了一半。
“目前有一个办法——”
曼德拉故意卖了个关子,闭口不说了。
“什么办法?”尚恩第隔着柱子,眼巴巴的看着曼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