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终于看到刻薄女人和老头临死前的场景,那是连光都照不到的黑暗。
鬼神还没开始用餐,恐惧就已经将人吞没。
黑暗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张清。
看不到,却能如芒在背地感受到。
“这就是他们临死前看到的东西吗?”
直面“鬼神”,张清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凡人。
光是恐怖的负面情绪,就足以让人放弃抵抗,引颈待戮。
“但我,不想死啊!”
张清的眸子里倒映着蜡烛绿色的火苗,蜡烛还未灭,即便面对鬼神,他也抱着希望。
他是一个灵异主播,之前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危险,好几次都差点死亡。
每一次,他都极力寻找生的可能。
求生是一种本能,也是最强的一种欲望。
鬼神近在咫尺,张清在这一刻强压住了内心的恐惧。
他是凡人,难以避免,但可以控制,让自已有足够思考的能力。
铁钉还能保他一到两次,这是他最强的底牌,也正是因为有铁钉的存在,张清才敢跟鬼神搏一把。
“之前覆脸女人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也就是‘难’,而不是‘不能’。”
回忆着醒来后的一幕幕,从鬼神牌位到蜡烛,再到刚才窗外的一幕。
一个大致的猜测在张清心中诞生。
“你其实进不来,或者说你们之间有相互制约的关系,不能一哄而上。”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你们人数太多,我们这一车的人不够分吗?”
根据牌位上的花脸画像,张清推断鬼神不止一位,应该有很多。
但不能进入车厢,否则以鬼神的能力,直接将他们全部吞了不就行了。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看不见的鬼神气息明显一滞,蜡烛也烧得更快了。
看到这一幕,张清反而确定了猜测。
既然不是鬼神本体,而是类似于分身的存在,那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想办法毁掉牌位,就能活下去!
张清心中的求生欲越来越盛,恐惧也在不知不觉中退散。
甚至他直接伸出手,抓住了那只在他蜡烛上乱动的爪子,一股冰凉的气息沁入他的手中。
等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哪里有什么手,只不过是前面座椅的安全带,不知什么时候嵌在蜡烛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洞。
“幻觉么?”
张清嗤笑一声,用还未凝固的蜡泪补上了缺口。
周围的黑暗还没消散,但大概率跟刻薄女人看到的一样,也是幻觉。
“只有蜡烛熄灭后的那一下是真的,而那一下来自于……”
他目光四处搜索着鬼神牌位的踪迹,刚才还在蜡烛下方,现在似乎预感到了危险,逃走了。
“你也会怕?”
随着鬼神牌位的远离,蜡烛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燃烧速度。
也幸好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积攒的阴德不少,不然蜡烛早就烧干净了。
张清不由笑得更欢,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他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捏了捏蜡烛的边缘,带着唯一的光亮,寻找躲起来的鬼神牌位。
碧绿色的烛火游过,仅仅豆大的光亮,照亮了张清走过的地方。
张清盯着蜡烛,当火苗变大时,就说明离鬼神牌位近了。
“你恐怕也没想到,燃烧我等凡人阴德的蜡烛,会成为寻找你的工具吧?”
呼!
黑暗中吹来一阵妖风,蜡烛的火苗差点被吹灭。
张清反应迅速,把蜡烛藏到了身后。
这时候,一只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抓向了蜡烛的火苗。
车厢总共就那么大,按照张清的方法,迟早能找到鬼神的牌位。
所以鬼神主动出击,利用妖风来引诱张清藏蜡烛,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掐灭火苗。
眼看着鬼神就要得逞,张清的背后好像生出眼睛一样,一把抓住了鬼神的手。
然后头颅猛地转过来,在烛火中,露出瘆人的笑容。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随后一把将大手后面的鬼神牌位捏在手中。
一瞬间幻觉消失,周围光线大亮,张清终于又“回到了”车厢里。
“你居然没有死!”
那个中年主管就在旁边,本来想看张清笑话的,没想到张清居然能够活下来。
“让你失望了!”
张清捏着牌位,嗓子里发出咯咯的阴笑,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刚才,张清像是发疯了一样,大喊着“不要吃我”,众人以为他也像刻薄女人和老头一样要死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过来,手里居然还抓着鬼神牌位。
能和鬼神相斗,这人究竟何方神圣?
牌位上的画像已经从凶恶变成了愤怒。
即便只是一个牌位,那也代表着鬼神,不容凡人揉捏。
就在众人惊愕之中,张清来到窗边。
正当他们以为张清要再次把鬼神牌位扔出去的时候,张清问向覆脸女人:
“要怎样才能毁掉它?”
铁钉是保命用的,他想知道有没有其他方法。
覆脸女人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你要渎神?”
鬼神牌位是鬼神的象征,只能供奉,岂能毁伤?
毁掉就相当于打鬼神的脸!
“用什么方法?”
张清再强调了一次,反正已经得罪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这个女人一定知道方法!
“你要做什么?”
中年主管当即不淡定了,过来阻止张清。
“你要摆脱鬼神牌位我们都能理解,但你要渎神,有没有想过后果?”
“亵渎鬼神,可能会引来鬼神的愤怒,你想让我们整车的人都为你陪葬吗?”
主管的话引得很多人点头,当涉及自身的安全时,他们就迅速站在一起反对。
“年轻人,还是放了吧,将祂扔到窗外就好了。”
“是啊,鬼神惹不得,冒犯了对你也没好处的。”
张清狠狠地瞪着上前劝说的人,那凶恶的目光骇得最前面的几人不由后退。
“你们要我放掉它,可以,但你们谁来担保它不会回来害我性命。”
他指着最前面的几个人。
“你吗,还是你?”
被指到的人全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敢担保。
扔掉的鬼神牌位,很大可能会回来,但那是张清的事,不是他们的事。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说,到底什么方法?”
见众人没敢担保,张清才转身逼问覆脸女人。
“香火业力!”
覆脸女人抱着头,尖叫着喊出了张清要的答案。
了解后,张清就拿鬼神牌位伸向了自已的蜡烛。
中年主管急得不由大喊:
“你真的要拉全车的人陪葬吗?”
回答他和众人的,只有张清冷漠到极点的一句话:
“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