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夏和夏瑾禾泪眼婆娑,身旁的两个女人默默地抹泪,外面冲进来一个男人,声音有些焦急,“怎么回事?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别动!”谢宁夏回过神,这些农村人不懂,外婆伤了脑袋,还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呢!
她俯身轻柔地问夏瑾禾:“外...妈,你有没有感觉到头晕恶心?”
夏瑾禾望着她不吱声,眼睛一眨不眨,眼角的两行泪流进了头发里,湿润了鬓角花白的头发。
谢宁夏感觉到自已的手被外婆越握越紧,心里也是一阵抽痛,她在心里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谢宁夏就是宁夏,她会让全家人开开心心地活着。
她伸手翻开夏瑾禾额上的毛巾,血已经止住了,她轻声安慰:“妈,我不傻了,你轻抬一下头,看看头晕不晕,我还要去看看爸怎么样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声妈叫得很顺口,夏瑾禾的年纪和妈妈宁静的年纪差不多,本就是母女,仔细一看,两人真的很像。
还不等夏瑾禾反应,刚进来的男人着急问:“建华兄弟在哪?”
谢宁夏抬头看向房间的门,“他在房间里。”
男人冲进房间,夏瑾禾挣扎着要起身,谢宁夏摁住她:“妈,你头上有伤,慢一点,如果头晕恶心,一定要说。”
“夏夏,我觉得还好,你扶我起来。”
旁边的两个女人赶紧帮忙,三人一起将夏瑾禾扶了起来。
房间里传来男人焦急地喊声:“建华,建华!”
“他喝醉酒又吸了迷药,应该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醒。”
听了夏瑾禾的话,屋里的四人稍稍安心,其中一个女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谢宁夏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夏瑾禾看她这样,以为她害怕,便道:“等建华醒了再说吧!”
“好,你这头上还有伤,我扶你到床上躺着,我去叫陈明过来给你们看看。”
这会院子外的人越聚越多,闹哄哄的,时不时传来几声尖叫,应该是有人发现了被揍的男人们。
谢宁夏跟着夏瑾禾一起进了房间,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明眼人差不多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去外面看看,你们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去报警。”
男人说完便带着两个女人出去了,夏瑾禾抱着谢宁夏哽咽,“我的夏夏醒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妈,你先躺下休息,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被夏瑾禾抱着不松手,肩膀的疼痛传来,刚才打架时还不觉得,这会放松下来,谢宁夏觉得自已快要散架了,她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软糯糯撒娇,“妈,我好困呀!我头晕,想睡觉!”
这招果然好使,夏瑾禾终于放开了她,抹着眼泪急道:“对,对,你这才刚好,需要好好休息。”
谢宁夏被夏瑾禾拉着进了另一个房间,电灯打开,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站着打量房间的功夫,夏瑾禾已经麻溜地收拾好了床铺。
“夏夏,快过来躺着!”
全身疼痛又疲惫,谢宁夏瞥了一眼夏瑾禾额头上的伤,她不睡觉,外婆肯定不能好好休息的。
谢宁夏躺好,看着夏瑾禾娇软的说道:“妈,你也去休息,你在这我会担心的睡不着。”
夏瑾禾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哄着,“那夏夏安心睡觉,我去看看爸爸,有事你叫一声,我马上就能过来。”
谢宁夏乖巧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夏瑾禾关灯离开,黑暗中,谢宁夏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肩膀处太疼了,她没敢碰。
揍人时带着满腔的愤怒,下手出脚都使出了全力,也不知道那些人被揍的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出人命吧?
傻子发疯杀了人,应该不用坐牢吧?反正自已是正当防卫,已经救了外公外婆,坐牢也不后悔。
等明天警察来了,就说黑灯瞎火的,自已被刺激的发了疯,也记不清当时的情况,装傻充愣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谢宁夏打定了主意,反正不能承认是故意为之,自已一个傻子啥也不知道,要是抓她去警局,她就继续当傻子,这也是她为啥不到院外去看情况。
已经当了九年的傻子,被刺激地清醒了那么瞬间,然后又变成傻子很正常,就是怕外婆接受不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谢宁夏疲惫地睡着了。
谢宁夏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医院,她看见自已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床被摇起来,奶奶正坐在旁边削苹果,爷爷也在一旁整理东西。她听不到自已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说到兴起时,还手舞足蹈的。
爷爷和奶奶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就这么看着,谢宁夏觉得很温馨,床上的自已让她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虽然没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但每次爸爸妈妈带她过去,爷爷奶奶都会准备她爱吃的零食和玩具。
奶奶总会逗她:“爷爷奶奶给夏夏买好吃好玩的,夏夏长大了,会给爷爷奶奶买好吃的吗?”
“会,夏夏给爷爷奶奶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上初中后,爸爸妈妈的关系有些微妙,她的课业也忙了,一家三口去爷爷奶奶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等她上了高中,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更不用说一起去爷爷奶奶家了。
自从妈妈住院后,她对爸爸充满了怨怼,连带着对爷爷奶奶也不亲近了,她自已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和爷爷奶奶这么融洽的相处了。
“妈,爸爸这么作天作地的,你怎么就能忍他一辈子呢!”
看着妈妈苍白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谢宁夏真是恨铁不成钢,若是自已的男人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她一定会锤爆他的脑袋。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宽大的蓝白格病号服罩着瘦弱的妈妈,宁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忍心责备,“要不要我去把他叫回来?”
“夏夏,不要怨恨爸爸,是妈妈伤了他的心,随他去吧!”
我滴个暴脾气,真的忍不了呀,谢宁夏费劲地压制住上涌的气流,尽量将声音放轻柔,“随他去,你就不怕他被外面的那些个小妖精勾走了,再给我整出个弟弟妹妹啥的。你们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凭什么便宜外人!”
看见妈妈艰难地撑起身子,伸出干瘦的手,宁夏将椅子往床边挪了挪,主动压低脑袋凑过去,任由妈妈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我和你爸说好了,我挣得那份家产都留给你,就算这辈子躺平,也足够你衣食无忧地挥霍。他挣的那份随他自已,再娶也好,生儿子也罢,我一个将死之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呸呸呸,这话不吉利,我啥都没听见!”
“夏夏,妈妈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答应妈妈,过好自已的日子,别和爸爸闹,遇事就去找他商量,爸爸也是会为你着想的人。”
心里虽不赞同,面上却很乖巧,宁夏把脑袋埋在妈妈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只要你安心地把身体养好,我保证不和他闹!”